“裴斐,你這執金吾還有什麼用!”
……
裴斐一聽,也是百口莫辯,自己手下原本就隻有五千之數,現在又被袁胤分給劉勳一半,隻有區區的兩千人,還要拱衛四門,還要護衛大內,還有城內的巡邏,當真是捉襟見肘。
“啪!”
就在眾人紛紛責難裴斐之時,坐在上首的袁胤伸手,猛地一拍麵前的書案,喝道:“都別吵了,吾誓與壽春共存亡,諸公先隨護衛撤到安全之所,裴斐何在?”
“在。”
裴斐一抱拳,閃出身形。
“勞煩裴公就地反攻,隨我將賊眾趕出壽春!”袁胤一臉堅毅地吩咐道。
“諾!”
裴斐答應一聲,便又轉身,然後跟在袁胤身後離開了。
這時,早就守在殿外的金甲護衛來到眾位大臣麵前,橫起手中的長戟,擋在眾人麵前。
一名護衛頭領朗聲道:“諸公請隨我來。”說完,擺出一個請的姿勢。眾人無奈,隻得跟在他身後,向後殿而去,心中期盼著裴斐能夠將敵人趕出壽春。
但是,真的會如願嗎?
壽春的守軍真的這麼不堪,連騎兵攻城都擋不住嗎?亦或是孫觀真的有如此大能,以區區三千騎兵便可攻占壽春嗎?
答案是肯定。
此時,在壽春的南門正在進行著殊死的搏鬥,一方是壽春的守軍,而另一方則是急行軍五百裏的孫觀軍。
原來,經過三日的艱難行軍,孫觀的這三千騎兵巧妙地繞過大成軍的數道防線,終於接近了壽春城。
在距離壽春僅僅五十裏的一處密林中,孫觀和自己的手下正在最後一次檢查著自己的裝備:
一柄柄閃著寒光的馬刀被緩緩地抽出刀鞘,然後被細心地擦拭一番後,又小心地插了回去;
手中的連環弩也細細地查看了是否將三十支弩箭全部裝滿;
就連係緊馬鞍的繩索,也被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看到身後雖然戰袍之上沾滿了征塵,但是精神依舊是飽滿的手下,孫觀很滿意,他一招手,說道:“壽春便在眼前,吾等建立不世之功的時機到了,兒郎們,走!”
說完,一提韁繩,戰馬緩步走出了密林,然後慢慢地加速,向著壽春而去,在他身後一匹又一匹戰馬奔出……
五十裏對於戰馬也就是半個時辰的路程,到了這裏,他們已經沒有掩藏自己行跡的必要,所以才有了大成軍偵騎送回去的情報:敵軍距城五十裏。
但是,別忘了此時的孫觀已經開始了對壽春的攻擊,而且是全力的一擊!
同樣是那名偵騎奔過的南門,守在城門的大成軍,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一臉的狐疑,但是,他還是扭回頭,用猶如破鑼一般嗓子喊道:“都排好隊,把進門費準備好,再擠,老子把你抓起來!”
而被偵騎衝得有些淩亂的隊伍又自覺地排起,一步一步地向城門挪去,似乎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經過一陣的喧囂之後,一切都又和往常一樣,在城門之上,被驚擾而出的十數名哨兵,也將目光收回,準備返回城樓之內,那裏還有一場賭局沒有完成呢。
李三是這裏的伍長,他笑罵一聲,就準備和自己幾位手下,一起溜回去,不經意的一回頭,在他的視野裏出現了一名騎兵,靜靜地站在那裏。
咦?
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再一次地望了過去,不過這次更加的令他震驚,因為他分明看見,在那名騎士的手中,一張硬弓已經被拉開,閃著寒光的箭鏃正死死地盯著他。
“敵……”
他下意識地想示警,但是,簡單的兩個“敵襲”都沒說完,那支雕翎箭已經釘在了他的咽喉處,這下,不用他說什麼,別人也知道了。
伴隨著地平線上生出的那一匹匹的駿馬,此刻的城門真的是陷入到一片的混亂之中,從城上到城下,從士兵到平民。
已經將速度提到最高的駿馬猶如一陣旋風般,向著城門掩殺過來,馬蹄重重扣在地麵上激起的塵土猶如一道橫亙在眾人麵前的山峰一般,充滿著絕望的氣息。
但是,城門的混亂依然繼續,嗅到死亡氣息的無數平民如同發瘋般向著城門湧去,甚至在吊橋之上也占滿了蠕動的人群。
想要關上城門,亦或是升起吊橋,顯然是不可能了,對死亡的恐懼驅使著看似柔弱的平民,迸發出令人驚訝的力量,夾在人群中的大成守軍,甚至連站穩身體都成了奢望。
而城上的哨兵,在發出一輪警報後,便消失不見了,因為無數的箭支已經將他們永遠地釘在了壽春的古城牆上,散開的血跡和釘滿箭支的屍體告訴人們,殺戮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