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界,蒼蟒山。
萬裏蒼蟒山,就是山海界的“山”。
如果蒼蟒山能夠平鋪的話,正好就像是太極圖的陽魚。山海界充滿原始氣息,濃密的森林植被綠的發黑,無數百米雲杉直插天際。
蒼蟒山不是一座山,卻是唯一的山脈,一座橫亙千萬裏又縱亙幾萬裏的的巨型高原山脈。
蒼蟒山南疆邊緣的樹林裏,一隻麋鹿正在吃草。突然一聲輕微的哢嚓聲讓它耳朵一豎,隨即警惕的抬頭四望。這可不是九州,它也不是九州的羊,當然,它也不知道九州在什麼地方。
看了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它又用耳朵靜靜的聽了聽,依舊沒感知到什麼危險。
這是它兩天來的第一次進餐,期間它被一群森林狼足足追了上百裏。它和夥伴早已跑散了,可是自己實在跑不動了。在危險、夥伴、饑餓三者當中,它還是區服了。眼前的青草就是楊枝甘露,肥嫩的氣息就是上天的救贖。
繼續吃吧!它自己安慰自己。或許是自己神經太敏感了吧!
“嗖~!”
一支蛇牙箭從麋鹿的兩隻鹿角間準確的射入,貫穿脊骨中間的皮毛,那下麵正是心髒所在。麋鹿還沒來得及反應,心房一顫,蛇牙上的毒素已經發作了。它並不感到多麼痛苦,隻是意識慢慢的不清楚了,嘴裏的青草也沒了味道,像是吃泥巴,像是,無盡的黑......
麋鹿死了,三十米外的一棵大樹後麵閃出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少年,有些瘦弱卻很靈活,手裏的弓弦還有餘振。少年長得好看,最明顯的是他的嘴唇,紅得像個櫻桃。或許是常年在密林活動,少年身上塗滿了植物的顏色,真是很好的偽裝,也掩蓋了人類的氣味。他身材勻稱,身上穿的是一身獸皮做成的短衫,腳上是用兩條大蟒蛇頭部的皮做的鞋子,隻是一隻青色,一隻棕色。
少年神情有些得意,閃身出來,邊走邊嘟噥著:“跑了兩天!再跑,我也要累成狗了,這件皮子能給娘做個皮襖,鹿角或許還能換點什麼。。。”
這隻鹿東竄西顧,少年幾次丟了蹤跡。好在少年天賦異稟,嗅覺非常敏感,才沒弄丟了麋鹿。這也是他狩獵從不帶狗的原因。他自己的鼻子,比家中的大黃還靈敏一百倍!
“換點什麼呢?”
少年思索著,一邊將蛇牙箭拔出來放在背上的箭壺裏,一邊用隨身的小刀開始剝鹿皮。中了蛇毒的鹿肉是沒啥用的,他用的是一種名叫蟒山三角頭的毒蛇牙齒做的箭,並且淬了劇毒,見血封喉!染了毒素的鹿肉連狼群都繞著走,沒啥價值,唯有這鹿角和鹿皮是好東西。
此地位於蒼蟒山南麓,多是高大落葉喬木。冬季動物都有厚厚的皮毛取暖。如今正是初秋,麋鹿新生絨毛,質地最佳。麋鹿很大,這皮毛用不完,還能給娘做個背心。
忽然他的手速慢了下來。少年耳力驚人,有人接近。
很多人。
他用枯葉將鹿藏好,自己跳開十丈以外也隱藏起來。密林一般沒有大批人來往。
可能是山賊!
腳步雜亂,完全不顧隱藏自己。少年在心裏輕蔑。
山賊確實是山賊,隻不過這山賊也太慘了點,山賊個個帶傷,缺胳膊少腿,三三兩兩,相互攙扶,哀聲遍野。
少年透過枯葉的縫隙看到,山賊幾乎都受了傷,為首的那個人,帶著一個紅頭巾,粗大的金鏈子倒是還在,卻不像去年洗劫村子的時候那麼威風了。他瘸了,兩個小弟架著他,一隻眼睛也瞎了,嘴了還不停的在催促:
“快!快走!”
山賊沒有發現少年,很快走的一個不剩。
少年看山賊來的方向正是自己村子的方向,憂心之下,也顧不得剝了一半的麋鹿,緊了緊腰帶,向著村子飛奔而去。
麋鹿追了幾十裏,離開村子不算近。但是少年心切,幾乎不做休息,隻是一個時辰就來到村子外邊。
“大黃!”少年看見自己的狗在村邊玩耍。黃狗聞聲狂奔而來,搖尾擺頭,甚是親昵。
村子炊煙嫋嫋,正是晚飯時間,一片祥和。
“最好沒事!”少年心裏仍不踏實,幾步跑回家。
他家在村邊第一家,門前的柿子樹已經泛黃了,柿子橘紅,快熟了。
門口左右各有一名大漢把守,這是怎麼了?
可是娘就在門前挑米,一點都不害怕。幾隻小雞仔圍繞著,嘰嘰喳喳爭奪娘隨手挑出來的米麩子。看來娘很重視這頓飯,平時這米麩子也是糧食啊。
“娘!你沒事吧...村子...沒事吧?我遇見一夥山賊!”
女人看見少年,並未接話。而是喜上眉梢的招呼道:
“林生啊,快,快來拜見冬官薑大人!”
原來少年名叫林生。他見娘滿臉笑容,身上完好,放下心來。這時他看見在院子裏的碾子旁,坐著一人。此人五十歲上下,虯髯剛猛,明明有些年紀卻並不顯老,精神矍鑠,看上去就有一股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