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讓剩下幾個人把門窗關好後,自己前去倒了杯熱茶遞給德妃,說了句“娘娘保重身體”才翩然離去。
曲窈冷眼旁觀,這德妃麵色無華,唇色暗淡,明顯就是氣血虛弱,又如此怕冷……怪不得這些年隻生了一個兒子,怕是這個兒子當時出生的時候也折了她一半元氣。
德妃喝了兩口熱水之後,將茶盞放下,才說道:“你是個妙人兒,今日本宮在禦膳房就看出來了。隻不過深宮似海,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你一個女子,未免有些太冒險了吧?”
曲窈額角青筋跳了跳,她倒是沒想到德妃會這麼直白這麼直接……德妃微微一笑,走下來走到她身邊蹲下:“本宮是個直接的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也不喜像鄧貴妃那樣搬弄權術。故而曲長隨與本宮相處,不用那麼提心吊膽。”
曲窈低著頭,依舊沒說話。
德妃站起來,站在她身側說道:“你在鄧貴妃身邊的時候,鄧貴妃雖說榮寵依舊,可是無憂公主卻在皇上麵前不斷展露風頭。後來你更是三言兩語就能讓本宮的妹妹铩羽而歸,失寵禁足。此番更是在昭和宮中遊說兩句,就能讓鄧貴妃中風昏迷……怪不得無拙總是跟本宮提起你,是個剔透機靈的妙人啊。”
曲窈心頭一震……鄧貴妃中風了?難不成後麵侯賢前來傳的旨意,真的是鄧貴妃杖殺宮人的罪名導致的責罰?她突然想起睡夢中無憂的一雙眼,無端膽寒。
可這件事德妃和自己說……
她笑道:“德妃是想拉攏奴才?”
德妃搖搖頭:“本宮是想讓你為本宮所用。”
曲窈笑道:“那不可能。”
屋中一瞬間安靜了,連呼嘯的風聲都被隔絕在外。
燭台上的火焰安安靜靜地吞噬融化著紅色的蠟燭,不停地逼退一層又一層的蠟油,棉芯突然不堪重負,噗的一聲,爆裂了一朵火花。
德妃秀氣的遠山眉逐漸發緊,快扭在一起的時候,曲窈悠悠歎了口氣。
德妃問道:“你什麼意思?”
曲窈再拜,說道:“娘娘若是有心徹查奴才,便應當知道奴才進宮前也算官宦之後。入宮後雖為奴仆,卻不願再受人擺布,更不願如同刀槍般為人所用。先前受貴妃娘娘垂愛,得以入昭和宮侍奉公主,雖後來發生衝突,但今日之事卻並非奴才所願。奴才並非恩將仇報,過河拆橋之人。娘娘若有事相商,大可直說。做與不做,煩請娘娘尊重奴才個人意願。”
德妃微微挑眉,笑道:“你這個意思是,隻求合作?”
“隻求平等。”曲窈也微微一笑,漂亮的眼睛燦如星辰。
“本宮憑什麼信你?”德妃走到燈台前,拿起一把剪子減去過長的燈花。
曲窈淡淡的說道:“娘娘既不信我,又為何要用我?”
德妃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她放下剪子,轉身說道:“罷了。那依你之見,本宮要如何徹底讓鄧暢不再獲寵?”
曲窈一聽,嗬,這些女人可真是神奇,一個兩個的都不去爭那後位,反倒想著如何把對方給摁下去壓下去,還是那笙清實際又單純啊,從早到晚隻想著要皇上的寵愛和陪伴,嘖嘖——等等,她們把自己都當什麼了?宮鬥的軍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