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自己現在跟蕭黎在一起,是對不起白芷溪,所以一些她的行為都是可以體諒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白芷溪的很多脾氣都是他慣出來的,現在之所以嬌慣些,實在情有可原。
但是他沒有想過,這不是愧疚,這隻是他在甩掉了這個包袱後,怕被人詬病,所以努力裝出來的體貼。
他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自私,還要冷漠。
所以才會在得知蕭黎滑下山坡生死不明,這背後極有可能是白芷溪搞鬼之後,決定拋下虛偽的表麵,要跟她當麵對質並且放下冷話。
也或許,是真的被嚇到了。
陸楚惟俯下*身,額頭輕輕抵著睡夢中蕭黎的額。對方膚色雖然透著一點微紅,但是皮膚很涼,涼的讓人心驚。陸楚惟輕輕蹭了蹭,又極為溫情的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蕭黎咕噥著被吵醒,睜開惺忪睡顏,就看到麵前被放大的俊臉。
她的視線還沒聚焦太多,神智也還沒如數清明,看到麵前的男人是自己熟悉的,便也鬆開雙手環住對方的脖頸,親昵又帶點撒嬌的笑,“楚惟……”
不管是那個神情還是那個語調,都太熟悉了。
熟悉的如同一柄利劍,直接穿過陸楚惟的胸膛,將裏麵的器髒都給攪動的撕心裂肺的疼。
也沒有人比陸楚惟自己清楚,蕭黎身上有多大的吸引力,在他的心裏添上她,屬於蕭黎的顏色。
陸楚惟怕,同時又求賢若渴一樣的希望獲得救贖。
這麼一來,他好像之前在地獄裏遊蕩了不知道多久,活的那麼多日子,都和行屍走肉無異。
“我在。”陸楚惟的臉貼著她,笑了一下,“把你吵醒了你都沒發脾氣,真乖。”
蕭黎的身子明顯頓了一下,像是做惡夢突然驚醒一般。
陸楚惟臉上的笑容也凝滯了會兒,“怎麼了?”
蕭黎搖搖頭,臉上的情緒卻沒有之前那麼鮮明了,隻是有點懨懨的,“精神還是不太好,好像是做噩夢了,醒來看到你很高興,但一想到夢裏的事情,就高興不起來。”
陸楚惟看了眼手表,距離他跟白芷溪約好的時間不知覺中竟然已經快到了。
可哪怕是這樣,他還是坐上了床,將那一副懶洋洋模樣的人給摟到懷中,“說說,做什麼噩夢了。都說人會做惡夢,是因為一個叫做夢魘的妖魔在搞鬼,我陽氣重,有我在你就不會做噩夢了。”
“可你待會兒還要出門吧?”蕭黎抬頭看他,眼裏倒沒有試探也沒有不悅,隻是尋常話語。
陸楚惟挑了下眉,“你怎麼知道。”
“如果不出門,你現在肯定已經洗過澡換了睡衣了,可你都沒有……”蕭黎的睡意似乎散了不少,那懨懨的情緒也消退不少,從他懷中執意起來,然後整理了一下陸楚惟的領帶,“我的男人就是帥,要注意儀容儀表哦。”
陸楚惟就看著她笑,笑著笑著,突然湊過去在她耳邊輕咬,“小妖精,我不想出門了怎麼辦。”
“早點回來,別讓我做惡夢醒來看不到你。”蕭黎卻故作強勢,揪住自己剛剛整理好的領帶,朝陸楚惟微微揚著下頷,一副你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的表情。
陸楚惟就喜歡蕭黎跟自己撒嬌發脾氣,好像這樣兩個人更像普通的情侶,而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而有幾度的不同。
“好……”他允諾,還抬手捏了一下蕭黎的臉頰,“我一定速戰速決,過幾天等你精神養好一點了,我就帶你見見我那幾個朋友。”
蕭黎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陸楚惟幫她蓋好被子,又將空調溫度調到適宜才出了門。
室外溫度比室內高,一走出別墅,迎麵一陣熱浪,陸楚惟心中卻沒有焦慮。
他回頭看了一眼別墅。
這裏頭重新住進了人,真好。
而蕭黎在陸楚惟離開的時候閉上了眼,門關上之後又睜開了眼,她看向窗外,天黑的好像天永遠都不會亮起來一樣,但她知道,不管是疾風驟雨還是更深露重,總有撥開雲霧的一天。
她希望到時候的自己,不要優柔寡斷。
白芷溪已經不止一次看手表了,她原本已經打算睡了,因為隻要一想到蕭黎竟然沒有死,她就會陷入一種恐慌。好像那是一個開關,隻要按下,自己的愛情,事業,所有的未來都會被毀的一幹二淨。
明知道對方身上沒有證據,口說無憑其他人也不會相信,可這就是做賊心虛。
是的,白芷溪承認自己做賊心虛了。
以前陸楚惟的桃花就不少,她篤定他隻是這個地位應酬和貪圖新鮮,所以一直都不會放在心上。後來出現了意外,也正是因為這個意外,讓她開始有了領土主權的意識,要維護,也要將任何企圖侵占的念頭給扼殺在搖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