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裏湧來的雲遮住了烈日,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
我站起來,一個東西“啪嗒”的掉到了地上。
是一個項鏈,沉甸甸的,下麵還墜了個小盒子。舊舊的,連原本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
難道這就是樹上掛著的那個東西?風吹下來,正好掉到了我頭上。
打開微信群裏早就炸開鍋了,房總串哥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的正歡。
“陽子,那麵具你可得好好保護好,沒準國家一級文物呢!”串哥覺悟就是高。
“就挖出來一個麵具,沒別的嗎?”房總問。
“還有一本詩集。”我說。
“詩集?和麵具一起挖出來的?”房總又問。
“其實是挖出來個地下室,裏麵就這個麵具和一個箱子,箱子開出來本詩集。”我簡單的敘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看樣子這個地下室一開始就有了。”房總說。
“嗯……”我說,“對了,剛才從樹上還找到了這個。”我把那項鏈拍了張照片發上去。
“這個還比較常見,我在古董店見過,項鏈盒,你打開看看。”房總說。
我按照他的話,打開了那個項墜,果不其然,看到兩張黑白照片,一男一女。姑娘細眉粉腮,鳳仙領旗袍,居然和剛才我在夢裏見到的姑娘長得一摸一樣。
再看那男子的照片,他眼角有一顆痣。沒記錯的話,二舅姥爺在同樣的位置也有一顆。
這是,二舅姥爺?
那這姑娘,是,二舅媽?
不對,二舅姥爺從未娶親,那這姑娘是誰?
聽姥姥說,二舅姥爺少時有個相好,老太爺死活看不上人家,後來那姑娘就走了,沒人知道去哪了。二舅姥爺尋了半生都沒找到。
不知道為什麼我腦海裏總浮現出一個小說的庸俗套路:也許老太爺找人把那姑娘殺了……
樹葉嘩啦嘩啦的響著,碩大的院子,隻有我孤零零的站著,陽光像寶劍一樣直直的刺在背上,我卻感不到半分燥熱,隻覺得哪裏無緣故的湧來陣陣寒意。
“叮鈴鈴”房總打來電話,說看我半天沒回話,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我支支吾吾不知從何說起,正巧餘正男說招牌掛好了,索性開了視頻給房總看。
民宿名字叫“來居”。大大小小客房一共十間,那個帶地下室的屋子被我改成了活動室。別院的樹也修剪過,不再張牙舞爪。
大門修葺一新,一掃頹敗之景。
夜幕降臨,打開兩個紅燈籠,在黑暗中,煞是醒目。
送別了餘正男和施工隊,熱熱鬧鬧的院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想起那姑娘在夢裏說的,這院子裏有很多……
我抬頭看眼前這座佇立在黑暗中的宅子,像一個龐然大物,張著血盆大口,無數隻無形的手在我的背後輕輕推著我往前走。
我的心跳得厲害,一個名詞劃過腦海--“恐懼性震顫”,我想就是我現在這個樣子。
院子裏那把年代久遠的躺椅,風吹得它“吱呀”晃起來,像有人躺在上麵一樣。
我硬著頭皮走回屋。
窗戶開著,風帶著秋天的涼意吹進來。忙了這幾天,我也筋疲力盡,躺床上玩手機,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迷迷糊糊我感覺有人推門走了進來,它先是在門口停了一下,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桌子那裏,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再翻什麼。
“小偷?”我心中一驚,假裝翻了個身,眯著眼睛往發出聲響的地方看過去。
房間裏空無一人,門也關得好好的。
錯覺?我鬆了口氣。可閉上眼睛,那感覺又來了。像是有張臉近在咫尺,仔細地觀察了我一會兒,又輕輕退回去,繼續尋找。
睜開眼,它就消失,閉上眼它就繼續出來,反複幾次,我實在受不了了,一口氣跳下床,打開燈,坐在床沿找人聊天。
“我老覺得我這兒有點不對勁。”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