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還虛心煩意亂的疑惑時,又有一個負責大陣運轉的神通道人飛馳而來,報說源自人間世中的靈力來源正在急速消失。
聞言不僅是還虛等人,就連金真子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蒼白。雲翳洲雖是天賜福地,無奈要維持四季如春的環境,要供養的人及靈獸靈禽又太多,因此從人間世中補充靈力就變的不可或缺。這也是為什麼人間世中敕建道觀越建越多,道教像越塑越多的根本原因。
平日裏也就罷了,在這道一大陣全麵啟動的關節時候出了這樣的岔子,那簡直就是要命啊。
“為什麼會這樣?”還虛簡直是在咆哮了。
見他如此,報信的神通道人噤若寒蟬,頭深深的低垂下去,“我教在人間世道觀中的神像正遭瘋狂的全麵損毀,神像中的聚靈盤都……”
“葉易安,是葉易安這個豎子幹的,他攻不破道一大陣又不肯走就是再等這個”這是諸位真人們誰都想得到的,所以金真子的叫囂除了增加緊張氣氛外沒有任何意義。
“傳我法令,再調一百神通道人速赴人間世穩定局勢,此次不走信道,不結陣型,各自分散越快越好。金真子,此行就用你的人,以你為首”
還虛話語又快又急,但金真子聽到最後一句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剛才山長法旨你可是親眼聽到的,凡涉及道一大陣之事授我全權,你若敢抗令不遵,山長當麵我也可斬你”口中說著,還虛臉上已隱見紫光閃動。
金真子額頭青筋直跳,目光投向眾真人,卻無一人與他對視,碰上的也都避了開去。
“嗯?”還虛臉上紫光益盛,杏黃道衣的袍袖也隨之無風自動起來。
金真子咬牙一躬身,轉身去了。
還虛臉上的紫光開始消散,他沒有說話,也沒急著去看裂天斬鬼刀與陰陽魚的糾纏,而是先往落霞洲方向看了一眼後才澀聲道:“憑借聚靈盤從人間世信眾身上抽取信仰靈力乃是雲翳洲與落霞洲最高等級的秘密,此事就連人間世中道門與魔門都不知曉,葉易安是如何知道的?”
刹那間眾真人鴉雀無聲,還虛環視眾人,“螳螂撲蟬,黃雀在後。今天想殺上雲翳洲的隻怕不止葉易安一人。局勢艱難至此我已無力承擔,隻能請山長出來主持大局了”
這句說完,還虛沉吟了片刻後低聲又道:“我堂堂雲翳洲竟落得如此局麵,可悲可恨。山長若能撐過大局固然是好,若是……縱然落霞洲來了也不足懼,今日之關鍵還是在葉易安身上……諸位同道,我道門精修虛靜之旨,本非好戰之輩,借用人間世朝堂中常說的一句話:討不如撫啊”
討不如撫,這不是招安嘛!眾真人越思量越覺得還虛這段不流暢的話含義太深,惟其如此,除了與還虛交好的那幾位,其他人皆靜默不語。
還虛說是要請張果出來主持大局,卻並沒有立即采取行動,也沒關注上空的裂天斬鬼刀,而是緊盯著金真子離去的方向。
很快,道一大陣上開始出現眾多漣漪般的波紋,每一道波紋閃動中就有一道紫光衝出,急速向下。
隨著這一變化,葉易安與裂天斬鬼刀也隨之憑空消失。當其再度顯現時,刀已急劇縮小,人也到了衝在最前方的紫光處。
剛剛被陰陽魚糾纏住裂天斬鬼刀此刻劈向紫光卻如滾湯入雪,毫無阻礙。一刀下去,不知名神通道人的護體紫色毫光瞬間碎裂成絲絲縷縷的丹力流波,隨即整個肉體皮囊一分兩段,噴濺出的鮮血如花綻放。
葉易安看到血花心中積鬱的情緒稍稍為之釋放,這也刺激著他去追求的更多。
一時間,還虛等人就見葉易安如鬼魅般在下方虛空中或顯或隱,每一次顯隱變幻必有一蓬血花當空盛放,他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縱然是從不同方向分散而出的神通道人也無一逃脫。
此前在定坤山頂出現過的場景再次重現,隻不過這一次離得更近,看的更清楚,觀眾也更多罷了。
終於有真人忍不住了,目光掃過外側那些雲翳洲中普通的神通道人後哀聲道:“今天我雲翳洲損失已太過慘重,令主,收了吧!”
還虛沒有回答他的話,注目虛空沉聲道:“金真子怎麼還沒動身,以他的修行境界至少能纏鬥些時候,也就不至於讓這麼多後輩枉死了”
連張果都扛不住此時的葉易安而重傷而回。金真子若去……一念至此,那真人再不多言,就連將要脫口而出的歎息也被壓回心底。
“完了,完了。這次出去的既下不到人間世也回不來了。”
“一個葉易安就將我去路死死封住,蒼天呐,我雲翳洲怎麼就淪落到如斯地步”
“沒了人間世的靈力支撐,道一大陣也撐不住多久了。令主,趕快組織眾同門結陣以未雨綢繆吧”
亂糟糟的聲音裏,還虛卻沒有任何動作,隻是死盯著金真子離去的方向。這讓好幾個真人心底隱隱泛起嘀咕,“莫非他就在等著破陣?看來今天雲翳洲注定是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