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子此言一出,張翼軫頓時愕然,若說這畫卷有些來曆倒也正常,隻是說這畫軸並非凡間之木,一時倒讓他難以接受。聽靈動掌門所言,這畫卷應是三元宮前輩高人留在閣樓之內,年深日久得了天地機緣才化形而出,如此推測,也應該是凡間之物。
隻是為何極真觀中棲煙閣內也有同樣的一副畫,畫中女子相同,隻是畫的卻是側影,這倒頗令人費解!張翼軫一時胡思亂想一番,又不得要領,回神一看,卻發覺玉成和張柏子正一臉不解地看他,不由曬然一笑,說道。
“畫卷來曆暫且不論,畫兒既無法化形而出,就先安心在畫卷之中休養也可。玉成、張伯,翼軫這便告辭,後會有期!”
辭別二人,張翼軫喚過青丘,心思渺渺間想了半晌,忽然向青丘問道:
“青丘,你說那羅遠公自東海返回中土,不來三元宮,不去極真觀,卻偏偏安居於清虛宮,是何道理?”
“羅遠公是何許人也?”青丘一愣,不解地問道。
張翼軫恍然一笑,這才想起隻怕青丘躲在這太平村中一年未出,東海事變和中土的風起雲湧一概不知。當下也不隱瞞,便將他東海之行簡略說了一遍,自然關鍵之處一一省去,隻說了個大概。
青丘聽完卻不說話,不徐不疾地走了半天。才頗有些賣弄意味地說道:“依我來看,羅遠公之所以棲身清虛宮倒也並非偶然,必是刻意為之。隻怕是羅遠公傷好之後,正好感應到清虛宮中有人晉身地仙,便前往假意接引,以便將其煉化。”
“說地也有些道理,隻是那羅遠公為何不再假裝遠赴祖洲,而要長居清虛宮,且要向天下宣布說我是殺害靈動的元凶?莫非他意圖染指天下道門,以上仙之名。令天下道門歸順為已所用?”張翼軫雖是不太滿意青丘一副搖頭晃腦的作態,不過有人相商總好過一人獨思,是以也就再開口相問。::
青丘見張翼軫誠意問他,更是洋洋自得地說道:“這也簡單,若是那羅遠公真如你所說是魔心仙體,則他地上仙之名便可令天下道門中人趨之若騖,對他言聽計從,是以日後向他請教道法或是拜師之人數不勝數。正好他可借將你列為道門公敵的由頭,令天下道門同仇敵愾,如此才好讓中土數千家自立門派的大小道觀歸心一處。聽從他羅遠公號令。”
青丘說到此處,卻又上下打量了張翼軫幾眼,輕輕搖頭說道:“我對你所說雖不全信,卻也有些疑惑之處。一是你為何無緣無故暗中追隨羅遠公前往祖洲,若無重大緣由,此舉委實令人不解。二是你在海上飄泊一年得以不死,最終又晉身地仙之境,如此福澤絕非自行參悟所得,此處,隻怕你未說真話……不過。我還是信你多些,魔心仙體若非羅遠公這等高人說出,你是斷然不會得知的。既如此,眼下。你又有何打算?不如前往清虛宮一趟,也好探聽虛實。”
張翼軫卻是搖頭,他也並非懼怕羅遠公,隻是此時貿然前往清虛宮,若被羅遠公捉住,便是真正坐實了他殺害靈動的罪責,此後再無人可以揭露羅遠公的醜惡行徑,中土道門便被羅遠公據為己有。任意殘害道門中人。正要反駁青丘幾句。卻聽青丘又繼續說道:“雖說羅遠公安居清虛宮號令天下道門,為何他又龜縮於清虛宮中不敢現身前往三元宮和極真觀?若是羅遠公親往三元宮和極真觀。親口向天下道門說出東海之事,隻怕道門中人再無一人有絲毫疑慮之處!羅遠公躲在清虛宮不出,隻是要麼他傷重未好,不敢現身,要麼就是……他根本就不在清虛宮中!”
“再有,雖說一時似乎天下道門皆信羅遠公之言,隻怕也有誇大之詞。@依我來看,天下道門中人不信此事倒也不少,不過皆是真心修道不問世事之人。對此深信者,清虛宮為一,也因若羅遠公真在清虛宮,而清虛宮上下被他所製之故。極真觀為二,個人緣由隻怕也是有人借此興起事端,有火中取栗亂中取利之心。所以說,翼軫,這羅遠公倒是深知人情世故,深諳人心貪欲的一個上仙!”
張翼軫怦然心驚,這青丘果然為人機智,善於從錯綜複雜的局麵之中理出頭緒,隻聽自己一說,竟能得出如此駭人聽聞地結論出來,倒讓張翼軫大為意動,心想,即便羅遠公身在清虛宮,經華山極真觀一事,他如今也已然得知自己未死,隻怕心中也難免擔憂。
不過羅遠公斷然不會想到如現今這般局勢,他張翼軫還敢獨身一人前來清虛宮打探虛實!
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張翼軫主意既定,點頭說道:“好,既如此,青丘,你是否敢隨我前往清虛宮一趟,一是暗中向清虛宮示警,二是也好探聽一下,這羅遠公到底在不在清虛宮,或是在清虛宮又暗中籌備何等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