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樣父與子(1 / 3)

踏出網吧大門,胡汶產生宛如隔世般的錯覺。在網吧裏擼了一個通宵的德瑪西亞,屁股坐得生疼,腦子更是昏昏沉沉,困得站著也能睡著,身心俱疲的胡汶現在隻想著快點回到家裏,悶頭大睡一覺。

八九點的樣子,正是朝九晚五的都市上班族匆匆忙忙趕去上班的時間點,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馬路上擁堵的車流,時時發出催促的汽車鳴笛聲,兩旁的亂七八糟各種店鋪正在熱火朝天的推銷。

喧鬧,嘈雜,令人心煩,令胡汶很是心煩。

明明是夏季,今天氣溫卻急速下降,天色陰沉沉的,風吹得胡汶身上冰涼冰涼,情不自禁的抱住了雙手,耳朵裏灌進了無良店鋪特大號音響的刺耳推銷聲“老板娘卷著錢跑了,留下羽絨服驚天大甩賣”

胡汶橫眼冷笑,心裏暗暗嘲諷:“都跑了幾個月了,你這老板娘到底要跑多遠?”

正在感歎服裝店老板為做生意,無所不用其極,無恥下流的行為之時,胡汶突然感覺身後似乎有異動,回頭一看,卻是自己的挎在肩上的單肩斜挎包已經隻剩下一條長長的肩帶還搭在肩膀上,包身卻已消失不見。不遠處正有一個精瘦青年捂著鼓鼓囊囊的肚子神情緊張地欲要逃走。

胡汶當機立斷,追上去!

精瘦青年男子瞥見胡汶追上來,也是嚇得拔腿就跑。

於是乎,擁擠大街上,一人追,一人逃,像極了電視機常有的鏡頭,如果胡汶傻逼似的吼兩句“站住”之類的話,那就真是一摸一樣。

小賊跑得很快,而胡汶身體本就談不上健壯,還剛熬了個通宵,才跑個五六百米,就已經跑不動了,被小賊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胡汶停了下來,俯身站在路邊,一手叉腰,一手撐住膝蓋,直喘大氣,嘴裏一抽一抽迷迷糊糊地喊著“把我的作業還給我!”

在網吧熬夜奮戰,專心迎敵之時,常常無暇顧及身邊,於是往往會有一些手腳不幹淨的人裝空子,趁你不備,盜你包包。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胡汶每次去網吧,都會提前把手機和身份證放在褲袋裏,於是包裏就隻剩下這學期的暑假作業。

胡汶氣也喘順了,眼看著精瘦男子越跑越遠直至身影消失,哭笑不得,大歎一口氣:“又不是什麼值錢東西,你究竟圖個啥呀?”回過頭來,又是欲哭無淚的一聲哀歎“唉,偷走了我的作業,我怎麼和王老太婆交代啊?總不能說被賊偷了吧?這他媽說出來我自己都不會信!”

王老太婆是胡汶對班主任的敬稱,胡汶已經能夠想象得出,告訴王老太婆這件事時會迎來怎樣的一頓劈頭蓋臉的怒吼和陰陽怪氣的挖苦。

懷著最後的一絲希望,胡汶還是繼續沿著街道前行,萬一那小賊也跑累了,正趴在路邊休息,或者是小賊見包裏隻是幾本作業,於是怒摔道旁。

希望還是要有的,紅軍長征如是說。

街道盡頭是條小巷子,巷子另一頭是已經封鎖的正在拆遷的老街,周圍居民都因為拆遷而搬走了,空無一人。

胡汶一路走來,小賊卻並沒有如心中所想的跑累了,趴在路邊歇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巷子口,仔細尋覓,這兒是最後的希望了。在這兒了如果還找不到,那也應該是再也找不著了?

目光掃視,重點搜尋了一下巷子。髒亂的巷子裏,擺著幾個大垃圾箱,地上也是散落一地的各種各樣的垃圾,蚊蟲紮堆,臭氣熏天。

一無所獲,滿臉失望的胡汶哀歎出一口氣,歎老天無情,小賊無義

“恍鐺”,一個汽水罐從垃圾堆上滾落下來。胡汶循聲望去,卻在垃圾堆裏看見了一隻手,一隻布滿皺褶的蒼老的手。

胡汶猜測垃圾堆裏麵是個死人,拾起腳邊較為幹淨的木棍,扒拉開上層的多餘垃圾,垃圾堆裏的人頓時顯現無疑。裏麵的確是個老人,禿頭,衣衫襤褸,瘦得隻剩皮包骨,全身冰冷,已經是一具屍體,還生了幾條白色屍蛆正在蠕動。

胡汶第一次見到屍體,嚇得麵色一白,後背一涼,心裏發虛,但還算鎮靜,第一時間就想到這時候應該找警察。

於是,從褲袋裏摸出了手機,撥打了110.

接電話的警察是個男人:“你好,這裏是yy區公安局,有什麼事嗎?”大天朝人民警察還很禮貌,用了禮貌用語。

聽見警察的聲音,本來心有餘悸胡汶徹底冷靜下來,看了看巷子旁屋子的門牌號回話道:“我要報案,我發現了一具屍體,在**街345號的巷子裏!”

那邊的警察並不像電視裏那樣,聽到屍體就緊張重視,機械地回話道:“好的,請你不要走開,也不要破壞現場,我們相關人員馬上到達現場。”

胡汶掛下了電話,又呼出一口氣,一個好端端的雙休日,照平常已經是在床上挺屍了,誰會想到撞見了這種破事?

第一次遇見屍體,胡汶忍不住又朝垃圾堆看了一眼,這次倒是看見了個黑色小包,可不正是自己被偷的包嗎?

胡汶忍著垃圾堆散發的惡臭,將包從從垃圾堆裏拎了出來。想那小賊也真是過分,猜到自己要尋來,就把包藏在垃圾堆裏,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做法還真是讓人無語以對。

胡汶不想一直待在垃圾堆裏,也不忍再多看死在垃圾堆裏的老人的可憐模樣,於是,跑到了巷子口蹲著,靜候警察叔叔的到來。

本就是在城區,不比郊外,警察局到這兒花不了太多時間。十來分鍾後,兩輛警車駛來,下來七八個警察,封鎖現場,拍照,隨行法醫第一時間檢查屍體,還有兩個警察拿著小本子和筆去走訪周圍群眾,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