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領著諸人走到了玲瓏閣的山腳。
方子魚回眸看了看這座她生活了十餘年的山門有些不舍。
“怎麼了?”徐寒看出了她的異樣,輕聲問道。
“姓宋的...不和我們一起走嗎?”方子魚問道,眉頭輕皺。
“怎麼?不恨他提議將你許配給林開了?”徐寒笑道。
女孩搖了搖頭,她轉眸看向徐寒,眉間舒展開來。“我忽的想明白了,那個笨蛋這麼做,就是為了將我趕走...”
徐寒在那時一愣,他忽的感到,這個素來大大咧咧的女孩,在這時長大了不少...
隻是他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慰強顏歡笑的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他正在做他認為對的事。”最後,他隻能說出當年在大淵山上,滄海流與他說過的話,至於對錯,他自己卻也說不真切。
“少主。”這時,耳畔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嗯?”徐寒愣了愣,顯然還並沒有適應這樣的稱呼。
他轉過頭,卻見那位鹿先生此刻正笑盈盈的看著他。
“先生有何吩咐。”回過神來的徐寒趕忙拱手恭敬的問道。
“少主這是做什麼,折煞老朽了。”哪知在濟世府中氣勢咄咄逼人的鹿先生卻在那時趕忙扶起了正要拜下的徐寒,然後方才說道:“老朽想,這裏可不是久待之地,況且今日的事情估摸著很快便會傳入長安,如此,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回到天策府吧。我估摸著,應當會有一大批的事情等著少主去做。”
徐寒聞言,又愣了愣。
天策府少主...
似乎昨日他還是那個沿街乞討,為了一口飯食整日憂心忡忡的小乞丐,轉眼他便坐上了這天下人夢寐以求的寶座,他的心頭難免在那時生出一種難以言語的不真實感。
他下意識握緊了袖口中那段沒有玉佩的流蘇,暗暗想著,這就是你留給我的使命嗎?老頭子...
......
濟世府中的鬧劇落幕,一群人帶著或沉思或興奮的情緒,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夏紫川坐在屋內,聽著諸位隨行長老執事們的交談,眉頭蹙起。
“想不到今日既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是啊,那徐寒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子,竟然能將祝龍起斬於馬下。”
“我看發生了這樣的事,玲瓏閣與長夜司的聯姻估摸著要泡湯了。”
“我看不一定,你觀今日司空白的模樣顯然是跟偏袒長夜司,走了一個葉紅箋,玲瓏閣家大業大,難道就不能再找個白紅箋、紫紅箋?”
“這都說不準,誰能想到元歸龍還活著,我估摸著司空白這會也在好生掂量究竟是天策府還是長夜司了。”
“那紫川的婚事?”
“再放放吧...”
諸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到這裏,忽然意識到夏紫川那極為不鬱目光正盯著他們,他們都有些不好意思,紛紛在那時收了聲。
待到吃過晚飯,月湖洞的諸人已經開始打包細軟,準備明日便動身離開。
玲瓏閣與長夜司的聯姻失敗所帶來的一係列變故不僅對司空白的計劃造成了影響,同樣也對這些各大宗門亦造成了不小的衝擊,他們需得趕回宗門,好生計量一番天策府的重新出現會對將來的大周局勢帶來怎樣的變故。
可就在這時,屋外卻忽的傳來的敲門聲,一位長老前去打開房門,卻聞那前來玲瓏閣弟子言道:“司空長老,邀諸位去濟世府一敘。”
幾人在那時麵麵相覷,這個時間司空白相邀,想必要說的事情絕非小事。諸人有些遲疑,但最後也不知是誰言道:“看看無妨。”
於是,月湖洞一行人便派出了數位還算有些話柄之人匆匆隨著那前來報信的弟子趕往濟世府。
夏紫川也在這時終於得了空閑,她微微思索,趁著諸人不備,悄悄的離開了趕去濟世府的隊伍,隻身朝著那重矩峰方向走去。
......
徐寒一眾有天策軍早已準備好的馬匹代步,行軍速度極快。
半日光景便來到距離玲瓏閣一百於裏的鹽湖城,這浩浩蕩蕩的軍隊自然引來了城中太守的注意,生得肥頭大耳的太守在聽聞諸人那天策府名號時,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待到他回過神來,方才趕忙將諸人迎入城中,殷勤安排著諸人的住所。背地裏卻催使著下人放出了一隻去往長安城的信鴿。
他的這些小心思瞞不住徐寒的眼睛,但徐寒卻並未阻止。
天策府再次出世的消息瞞不住許久,早些知道與晚些知道,對於徐寒活著天策府來說都並無什麼區別。
如今的大周早已是長夜司的天下,這位太守與長夜司有些幹係也並不出奇,畢竟如當年徐寒在充州邊境遇見的那位太守皆是少數,況且他若不是遇上徐寒,一家三口也早就命喪黃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