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
它是人與器的意誌契合到某種高度而爆發出的力量。
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又或者根本不在這方世界。
曾有那樣一位刀客,藏刀十年。
不為藏鋒,隻為蓄意。
待到刀出,仙人低眉,蛟龍伏首。
而刀有刀意,劍有劍意。
林守手中弓,弦上的箭,自然也不例外。
那時林守的箭意與大黃城上的弓手們的箭意連成一片,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無需林守發令,數萬長箭便在同一時間爆射而出。
以鹿先生為首紅袍公卿們在那時衣衫飄動,浩然正氣破體而出。
左翼的近四萬支的飛箭在紅袍公卿們的牽引下,以各種玄妙的角度飛射向牧極一方的天狩營強者。
無論是精度還是飛箭上所攜帶的力量都在紅袍公卿們的催動下強出了數倍,在這樣的箭雨壓製下,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天狩營頓時便慌了手腳,不得不一邊與大黃城上的天狩境強者對撼,一邊又小心防備著不斷從暗處冒出的殺意淩冽的飛箭。
而大黃城上的弓手都是訓練有度,一道箭雨還未落下,下一支長箭便已然上弦。
紅袍公卿們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但卻紛紛壓製著體內的不適,不斷催動浩然正氣引導著弓手們射出的長箭,為大黃城一方的天狩境強者們穩住局勢。
另一邊。
林守手中長箭也在那時豁然脫手,右翼的四萬弓手也在同一時間紛紛放出了自己手中的利箭。
那四萬長箭就像是追隨著將領的士卒,緊隨林守射出的長箭朝著牧家軍神箭營的方向飛射而出。
與紅袍公卿們牽引飛箭的不同在於,這四萬支飛箭氣機與林守射出的那支長箭連成了一片,他們更像是一個整體,而非各自為戰。
當年的林守便依仗著這一箭,裹挾著當年大黃城上十萬弓手的磅礴箭意重傷了修成地仙境的大夏皇帝李文景!
三十年後,林守雖早已不複當年之威,手下的弓手亦非當年的百戰之師。
但這一箭,威力卻依然足以讓人瞠目結舌。
巨大箭矢連成一片,拖著明亮的尾翼,猶如流星一般劃破了夜空,陣陣氣浪被掀起,朝著兩側奔湧,直直的去向神箭軍的所在之處。
“多少年了?想不到竟還能有幸目睹林老將軍這一招黃粱一夢。”
牧家軍的後方,坐在木椅上的牧極眯著眼睛望向那道劃過天際的流芒,暮氣沉沉的眸子中少見的浮現出了一抹恍惚之色。
那一刻他似有萬千感慨,卻不知當如何表露,最後隻能是發出一聲喟然長歎。
箭陣終於落在了神箭軍軍伍之中。
一聲巨大的轟響炸開,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一箭之下,足足有數千神箭軍的士卒被當場轟殺。
牧極看著這一幕,眸中的光彩漸漸趨於平淡。他抬眸望向遠處大黃城上那位如雕塑一般橫在冀州與長安之間的身影,蒼白的嘴唇緩緩張開。
“李文景有他一統天下夢,崔庭有他開疆拓土的夢,祝賢有他九五之尊的夢。”
“老將軍呢?”
“有蒼生大義的夢。”
“牧某也曾有過這樣的夢。”
“但說到底...”
“都不過是這黃粱一夢...”
說罷,男人像是忽的失了興致,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轉頭看向城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