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惜命搏命(1 / 2)

牙奇山相較於成名已久的大淵山亦或者昆侖來說,算不得如何巍峨險峻。

山勢雖然如狼牙一般,孤立高聳,但卻遠未至無人敢於攀登的地步。以太陰宮在天下間的赫赫威名,太陰宮外理應早已布滿了慕名而來的文人墨客。而事實上莫說是太陰宮,就是牙奇山方圓百裏之內也鮮有人跡。

這當然有其根源所在。

一行人朝著山頂攀登,蘇慕安在得到元歸龍的同意之後,自然有過一陣短暫的欣喜。但轉念又意識到,此去並非玩樂,更不是尋親喚友,而是一場死戰。少年的心思,又深沉了下來。

時值一月初春,牙奇山上草長鶯飛。此處本就鮮有人至,故而山林中的鳥獸似乎對諸人並不存在多大的敬畏,反倒是時不時有些不知名的鳥獸,立於諸人身旁好奇的打量。

此景也算是上罕有,但蘇慕安卻並未有細細觀賞的心思,他低著腦袋跟在諸人身後走了好一會兒的光景,這才終於鼓起了勇氣,抬頭看向身前的三人問道:“你們一定要去嗎?”

少年的聲音青嫩,暗裏卻帶著濃濃的困惑。

三人並未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邁著步子繼續向前,很顯然,這便是他們的回答。

“為什麼?”

少年再次問道,語調中的不解,愈發濃重。

三人似乎都知道此去不過死路一條,既然明知是死,那為何還要去?在少年看來,這多少有些愚笨。

死。

對於像他這般年紀的少年來說,終究是一個太過沉重的字眼,他甚至,還並不能完全理解死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爹死了,死在長夜司,祝賢的手中。他為此很是傷心,也很是憤怒。這方才有了來到這牙奇山的山腳下,尋到元歸龍,學得一身刀法際遇。

在他僅有的認知裏,他爹的死,便意味著他再也看不見那個男人,喝得醉眼朦朧,然後給他高聲吹噓著他們祖上何等了得,何等風光;便意味著他永遠都無法再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再觸摸他下巴處的胡渣;也意味著他永遠無法親口對他說出那句再見。

他覺得這對於他,對於他爹,都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

因此在少年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裏才有那麼多的困惑,那麼多的不解。

為什麼他們一定要去做一件注定悲傷的事情呢?

似乎是聽出了少年語調中的哭腔,元歸龍停下了腳步。

馬靴踩在山林中枯枝敗葉鋪就的地麵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輕柔低沉,又戛然而止。

身旁的墨塵子與寧竹芒也在那時停了下來。

少年微微一愣,他以為他就將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下一刻,隻聽哐當幾聲脆響,三人背後的刀劍出鞘,還不待少年弄明白這是為何,地麵卻開始猛地震動,一隻巨大的蟒蛇自枯枝敗葉之下猛地竄出,他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腥風自它嘴裏噴出,然後它龐大的身子便遮住天上和煦的春光,嘶吼著朝著諸人撲殺而來。

......

“徐府主在下已經將祝首座的誠意盡數傳達,徐府主究竟做何決定,還請府主大人明示,小的也好回去交差。”一身黑衣的儒生笑盈盈的站在天策府的大殿中,拱手言道。

殿門之中並無太多人手,除開坐在首座上的徐寒便隻餘葉紅箋與楚仇離二人,當然還有幾位那儒生帶來的甲士。

徐寒眯著眼睛看著那儒生,並未在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

“你便是青狐部的禦使大名鼎鼎的玄羅?”

“正是在下。”那儒生拱手回應,態度恭謙。

“聽聞閣下神機妙算,今日一見氣度果然非凡。”徐寒感歎道。

那儒生聞言皺了皺眉頭,嘴裏的態度依然恭敬:“謝過府主謬讚,在下也聽聞府主殿下行事雷厲風行,本心生向往,今日一見卻頗為失望。”

徐寒眉頭一挑,問道:“哦?何如?”

“你我之立場,恭維之言有何意義?我隻求府主一個答複,府主卻顧左右而言他,莫不是太作女兒態了些?”儒生笑著回應道。

這話出口,一旁的葉紅箋眉宇間頓時煞氣湧動,她當下邁出一步,便要喝罵,可卻被徐寒伸手攔住。

“回去告訴祝首座,待到我將顧趙二家的惡徒一一定罪,祝公子便定會安然無恙的被送到祝府的門口。”徐寒沉聲回應道。

“府主大人這是哪門子的道理,那若是你一日審不完那顧趙二家之人,難不成我家公子便要一直住在這天策府嗎?”儒生皺了皺眉頭,反問道。

“祝首座的誠意在下感受到了,玄禦使隻需帶話回去,若是真要討價還價,那恐怕得請首座大人親自來一趟吧。”徐寒看著那儒生,似笑非笑的言道。

這話的意思自然是再明白不過,徐寒是說想要了卻此事,玄羅的身份顯然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