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安抓住的男人叫黃餘。
落霞穀的人。
他出現在這兒自然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情,蘇慕安的無心之舉倒是給徐寒幫了一個大忙。
隻是終於不用在為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而苦惱的蘇慕安,卻有了其他的麻煩——在見識過他那一手刀法之後,那位叫十九的古怪女孩便纏上了蘇慕安,嚷嚷著要讓蘇慕安教她功夫。
蘇慕安哪有這本事?他卻是不知當如何應對,見此情景的徐寒亦是啞然失笑,他現在忙著應付羅顧命之死的事情,無暇顧及蘇慕安朝他投來的求助似的目光,隻能敷衍著讓他自己解決此事。眼看著蘇慕安逃一般的離開此地,那十九在後麵窮追不舍,徐寒又是一陣好笑。
不過很快他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沉下心思看向被束縛在原地的那位中年男人,他微微一笑,擰起了男人轉身便帶著他去往了屋內。
......
包括南宮靖在內的一群人對黃餘的審訊進行得很不順利。
這個修為不過通幽境的男子倒是頗有幾分骨氣,他一口咬定羅顧命便是被徐寒毒殺,並極盡各種惡毒之言詛咒徐寒不得好死。整個過程罵罵咧咧,看架勢是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這樣的辱罵徐寒倒是可以坦然受之,可葉紅箋卻是聽不下去,她皺著眉頭摩拳擦掌的就要動手,卻被徐寒攔下。
“聽他這麼罵下去?”葉紅箋看了看攔下他的徐寒,有些不解的問道。
“好你個執劍閣,滿口仁義道德,卻幹出如此齷蹉行徑!”
“你以為殺了那白緒便可瞞天過海了嗎?”
“你以為我落霞穀還是那任人拿捏的落霞穀嗎?”
“我早已放出了我門中的流影鴿,去往宗門報信!”
“等到我掌教殺到,定將你挫骨揚灰!!!”
黃餘的喝罵聲從被抬入這府門中後便一刻都未停止過,以他通幽境的修為若是他不嫌無趣,估摸著能一直這般罵上一天一宿。
也難怪以葉紅箋那素來淡漠的性子也有無法容忍的時候。
隻是相比於麵對這油鹽不進的黃餘,諸人因為無可奈何而眉頭深皺的模樣,徐寒的神情卻要輕鬆許多,他朝著葉紅箋淡淡的一笑,也不答她此問,反倒是安靜的看著不停喝罵的黃餘,不言不語。
諸人見他如此,也紛紛收起了心底的凝重,轉眸看著這背負木匣的少年。
那罵得起勁的黃餘似乎也奇怪徐寒這般態度,他微微停頓了一會,冷笑言道:“怎麼?怕了?”
“仙人之力,凡人怎可為敵,徐某自然害怕得緊。”徐寒出乎預料的順從了黃餘的意思,一臉恭謙的言道。
黃餘大抵也沒有料到徐寒的態度會是如此,他皺了皺眉頭,但嘴裏還是言道:“掌教與長老乃是同胞兄弟,你既然有膽害了長老的性命,便得有承下這份惡果的準備,如今就算你殺了我又或是百般討好,我黃餘都不可能為此向掌教隱瞞半分真相。”
徐寒聞言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笑意,他上前了一步,意味莫名的看著黃餘言道:“那如此說來,徐某人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了?”
“自然!”黃餘言道,似乎是已經看到了不遠的未來,徐寒身死道消的淒慘下場,這個男人的嘴角同樣勾起了一抹笑意。
“既然徐某已是這將死之人,有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知黃兄可願聽徐某說上兩句?”徐寒又言道。
大抵是因為之前的一番怒罵讓黃餘心頭的惡氣出了大半,又或是抱著某種聽聽無妨的心思,這一次那黃餘在微微一愣之後,卻出奇的並未反駁徐寒的話,他冷哼一聲便言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口若懸河到什麼地步?”
這樣的話,徐寒並不放在心上,他的嘴角依然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黃兄也說過,殺了羅長老,等著徐某的便是死路一條,那黃兄有沒有細細想過,徐某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有道是重賞之下,方有勇夫。徐某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殺了羅長老,終歸得有所圖吧?可以黃兄所見,如今徐某除了招來禍患得到了什麼?”
徐寒的問題讓黃餘不免又是一愣,但很快他便再次言道:“哼,或是這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要嫁禍於誰,又或是想要謀劃什麼陰謀卻未來得及施展便被南宮卓發現,這才落到了這般田地!你若是想要如此迷惑黃某,那未免就太小瞧在下了!”
黃餘顯然已經在心底認定了徐寒便是真凶,無論徐寒說些什麼,他似乎都不願意去細究其中就裏。
“當然,黃兄這樣的懷疑很有道理。”可徐寒的臉上卻絲毫不見急躁之色,他依然神情自若的言道:“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徐某不是那個凶手,而是被人陷害的呢?黃兄也好,那位羅掌教也罷,當然都可以忽略這樣萬分之一的可能,殺了在下,你們也泄了羅長老之死的怨氣,可若是那萬分之一的幾率是真的呢?死去的羅長老豈不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