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此刻徐寒話裏篤定的語氣,亦或者某些隻有羅墨才能感受到的異樣,在聽聞此言之後,羅墨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沉眸看著徐寒,雖未發言,但眉宇間的寒光卻一息重過了一息。
徐寒對此卻猶如未見,他笑盈盈的看向羅墨身後的那位黃餘,問道:“黃兄,徐某可否問上一句,你是何時與羅顧命長老相見的?”
那黃餘大抵未曾料想徐寒會在這時向他提問,他微微一愣,但或許也是被徐寒之前的種種說辭所動搖,故而在遲疑之後還是言道:“已近亥時...”
“所言何事?”徐寒再問。
黃餘再言:“掌教登臨仙境...以及...”說道這裏,黃餘頓了頓,目光閃爍的看向身前的羅墨,似乎在求證些什麼,但那位黑袍仙人,此刻卻是麵色冷峻,對於黃餘遞來的目光可謂不聞不問。
“黃兄若是想要羅長老在九泉之下瞑目,還請如實相告。”徐寒的聲音卻在那時再次響起。
聽聞這話的黃餘像是被戳中了某些軟肋,他的身子一震,終於還是咬牙言道:“還有,羅掌教正在山門中籌備與赤霄門長老烏銘秋的女兒的婚事...”
這話出口,場上諸人頓時紛紛臉色一變。
羅墨與赤霄門三位仙人之一烏銘秋的女兒成婚,這背後便意味著落霞穀將徹底倒向赤霄門,這對大夏的局勢會產生何種影響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如何?”徐寒又問道。
這個問題,讓黃餘再次陷入了沉默,當然這樣的沉默卻不是因為之前那般的原因,而是他並未在第一時間弄明白徐寒所問的究竟是什麼。
不過他畢竟在江湖沉浮多年,很快便醒悟了過來,於那時言道:“羅長老對於此事...有些異議...”
異議?
這個詞用得自然是隱晦至極,但熟知落霞穀這幾年處境之人卻大抵都明白,羅顧命對於赤霄門可謂恨之入骨,怎可能隻是異議二字那般簡單。
這些年赤霄門對落霞穀的打壓幾乎是毫不遮掩,羅家兩兄弟為了保住宗門,可謂是想盡辦法左右逢源,最後還是靠著羅顧命以消減壽元以及徹底斬斷自己的仙途為代價,進入執劍閣,坐穩了金袍執劍人的地位,方才讓赤霄門有所收斂。甚至坊間還有一種流言,說當年那位落霞穀的仙人掌教之死,背後恐怕還有赤霄門的影子。
之前落霞穀沒有選擇,為了延續宗門隻能在執劍閣與赤霄門之間選擇一方,但如今羅墨登臨了仙境,落霞穀有了安身立命的籌碼,以羅顧命那剛烈的性子,想來是如何也不可能同意這門親事的。念及此處,諸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明白徐寒究竟要說些什麼,因此一時間看向羅墨的目光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你想說什麼?”羅墨自然感受到了這一點,他的目光愈發陰沉,語調之中也多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殺機。
但徐寒卻依然對這位仙人的話語置若罔聞,他看向黃餘繼續問道:“那黃兄可否再說一說你放出那隻傳信的流影鴿是在何時?”
黃餘這一次卻是沒有遲疑,他隻是細細思索了一會,方才言道:“因為中間折返,加上探查情況以及躲避眼線花去了一些時間,放出流影鴿的時辰已經差不多過了亥時,已近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