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西落,天色昏暗。
距離鳳霞鎮尚且有二十裏之遙的溪水旁,李定賢皺著眉頭蹲在溪水邊,不斷用溪水清洗著自己的雙手,大概是用力過猛的緣故,他的雙手已經泛紅,顯然已在此處洗了良久。
這倒並非小王爺有什麼惡癖,而是那具被徐寒砍得麵目全非的屍體著實太過惡心,當然最為惡心的還是那坨被徐寒斬下的隻屬於男人才有的某些東西。李定賢也知道徐寒如此做無非是想要留給外人一具男女難辨的屍首,以此完美的製造出錢氏夫婦已死的假象,但他分明能夠將那東西斬成碎末,可卻偏偏要李定賢去將此物掩埋。這著實惡心壞了素來養尊處優的小王爺,因此也就有了此刻李定賢在這溪水邊反複清洗雙手的場景。
“手痛嗎?要子魚姐姐幫你看看嗎?”不遠處已經升起的篝火旁,方子魚有些心疼的看著蘇慕安。為了擺出一家三口的模樣,蘇慕安換上了那錢家孩童的衣衫在門口處被吊了一個時辰,也難怪素來喜歡捉弄人的方大小姐都有些心疼。
“沒事。”蘇慕安卻搖了搖頭,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言道:“這點傷對於刀客來說算不得什麼。”
滿腔愛心無處發泄的方子魚有些不高興,但這時一旁的蒙梁卻是見到了這番情形,蒙大少爺腦子裏靈光一閃,如被仙人醍醐灌頂一般快步走到了方子魚的麵前,將自己的手伸到了方子魚的麵前,一臉苦色的言道:“子魚...你看我方才與那聖兵對戰時傷到了手腕,你幫我看看可好?”
說著,蒙梁瞪大了眼珠子,看著方子魚,那眸子中寫滿了期待。
不過事實卻證明,方大小姐的愛心並非任何人都可以消受的。
蒙梁的訴苦換來的是方子魚一聲如河東獅吼一般的:“滾!!!”
心驚膽戰的蒙梁被這一聲巨吼嚇得身子趔趄,栽倒在地,那位置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在地上愜意打盹的玄兒。
被驚醒的玄兒頓時陷入了暴怒模式,它弓起了身子,一躍便跳到了蒙梁的身上,利爪飛舞,瞬息便將蒙梁的衣衫撕出了幾道口子。
嗷嗚也被這樣的響動所驚醒,他吐著舌頭圍著這扭打在一起的一人一貓不斷奔跑,似乎很是喜歡這樣的場景。
隻是它不知道的是,他的背後,兩道陰沉的目光正注視著它。
“二十斤。”楚仇離沉聲言道。
“不止,起碼二十五斤開外。”李末鼎如是言道。
“紅燒應當不錯。”楚仇離又說道。
“此言差矣,爆炒最妙。”李末鼎反駁道。
二人一唱一和,看向嗷嗚的目光漸漸變得炙熱了起來。
咕嚕!而這話方才說完,二人的肚子便幾乎在同時想起了一聲“長鳴”——方才在錢家的客棧中二人並未來得及吃下飯菜...
坐在另一側的劉笙看了看諸人,又轉頭看向徐寒,麵色古怪的問道:“他們平日也是這般模樣嗎?”
徐寒麵露苦笑,神色有些尷尬:“偶爾,偶爾。”
“哦。”劉笙點了點頭,未有多問。
這時二人身後的一個麻袋中傳來一陣響動,那麻袋不斷鼓動,像是裏麵裝著什麼活物。
“醒了。”劉笙瞟了一眼那麻袋,回眸言道。
“嗯。”徐寒點了點頭。
劉笙又問道:“你要如何處理他?”
“先看看再說。”徐寒起身走到了那麻袋前,背後的木匣中一把雪白的長劍被他握在了手中,他手中寒芒一閃,那麻袋便被他斬開,露出了其下包裹著的身影。
那是一位男子,準確的說應當是一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此刻他的手腳都被繩子緊緊綁住,嘴裏也被塞著一坨看模樣應當是抹布一般的東西。
他不斷扭動著身子,似乎想要掙脫這樣的束縛,而眉宇間也寫滿了怒色,那眸中的凶光赫赫,好似恨不得現在便將諸人殺了一般憤怒。
這樣的目光徐寒自然是見得多了,他不以為意的走到了那少年的身前,伸手取下了那坨烏黑的抹布,正要出言詢問些什麼。
可誰知那少年卻搶先喝罵道:“你們這歹人,與皇帝陛下作對,等到陛下發現了此事,一定會派人將你們碎屍萬段。”
“恐怕等不到你的皇帝陛下出馬,你便先去了黃泉之下了。”劉笙冷言說道,顯然他並沒有與這少年廢話的心思。
“哼!”可這樣的威脅卻並未起到半點應有的效果,那少年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言道:“身為陛下的聖兵,我們是不死的,就算你們殺了我,我也會不斷的重生,為陛下開疆拓土,為大楚護佑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