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中的喧囂漸漸停歇了下來。
帝王大婚,百官慶賀,自然的花去些時間。
坐在宮闈深處的帝王寢宮中的方子魚對於耳畔傳來的喧嘩並不放在心上,她隻是低著腦袋沉默不語,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神情木訥,目光空洞。
忽的,宮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方子魚的身子微微一震,蓋頭下的鳳冠吊墜因為這樣的顫抖而相互碰撞,發出些許輕響。
方子魚知道,這是她的夫君到了。
那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郎君,但現在她卻沒有半點夙願達成時應有的滿足與興奮,她隻是有些苦澀,亦有些即將完成某些重要的事情後的解脫感。
吱呀。
伴隨著這樣的心思,房門處出來一聲輕響,房門被推開,有人邁步而入。
雖然在此之前對於這一刻,方子魚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但在那腳步聲漸漸靠近時,方子魚還是免不了生出一種如坐針氈一般的不適感。
“你們出去吧。”耳畔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
“是。”房間中響起侍女們恭敬的回應,然後又是一陣小碎步聲,伴隨著房門被關閉時發出的輕響,這些事物接二連三的響徹於方子魚的耳畔。
隨著那聲輕響落下,方子魚知道,這諾大的寢宮中隻餘下了她與他...
方子魚的心跳加快了些,雖然她低著頭,雖然她蓋著蓋頭,但她依然能夠感受一隻手正不斷的朝著她伸來,越來越近...
方子魚的手也在那時伸出,趕在那隻手扯開她頭上的蓋頭前,將那隻手摁住。
“怎麼都已到了這一步反悔就太晚了吧?”耳畔響起了陳玄機戲謔的聲音。
方子魚皺了皺眉頭,這般輕佻之言與她印象中的陳玄機著實大相徑庭。她壓下了自己心底不知為何於那一刻湧出的不滿,沉聲言道:“你的諾言兌現了嗎?”
陳玄機微微一愣,這才明白過來方子魚話中所指。
“你的夫君就在你的麵前,有道是**一刻值千金,這個時候再提另外的男人是否太煞風景了些?”陳玄機挑眉問道,然後那隻本已停下的手在那時竟再次上前,似乎想要強行掀開方子魚的蓋頭。
方子魚也知道如今的陳玄機已是仙人之軀,若是他真的強行要對她做些什麼,她是絕無反抗的餘地的。她的心頭一驚,也顧不得其他,在那時趕忙退去一步,避開了陳玄機手。而後一把長劍便在那時出現在了她的手上,同時被她按在了自己的頸項上。
她厲聲言道:“陳玄機!你貴為一國之君難道連我這女子都要欺騙嗎?”
隻是,這話雖然說得狠厲,但陳玄機卻不難捕捉到她語調中那輕微的顫音。
他笑眯眯的看著那裹著蓋頭的女子,笑道:“你已經到了願意為了他而死的地步了嗎?”
方子魚聞言,心頭莫名的一震,她下意識的想要說些什麼,可就在這時,陳玄機的身子卻豁然動了起來,他以快得出奇的速度來到了方子魚的跟前,一隻手屈指一點,方子魚握劍的手掌便一震劇痛,長劍脫落,陳玄機趁勢上前,另一隻手輕輕的一撩,便將方子魚頭上那大紅蓋頭揚起。
哐當。
長劍落地,大紅的蓋頭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