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宮闈之上,暗藍色的高空中,一顆白亮耀眼的流星破徹天際,紅白交錯的異光乍現,破曉而出,又在彈指間墜入黑暗,轉瞬即逝。
此刻,死寂般的深宮某偏殿內,幽藍的冷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殿內飄散起了淡淡的蓮華香澤,一人負身而立,似是在等待著什麼,透過窗欞抬首眺望,魔怔一般的喃喃自語,似是不可相信。
亂象已生。
同一時刻,郝乙意識到自身的存在,然後,她就到了這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半天,回過神,還沒來得及弄明白現在的狀況,忽然一陣擠壓般的痛感向他襲來。
鬼魂是不會覺得痛的。所以她還活著。得出以上結論,她順其自然的讓自己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周遭的感覺不一樣了,雜亂的人聲和腳步聲不時響起。
“稟淮衣姑娘,帝姬無恙,想是在書房待得久了,這會兒累了,睡幾個時辰自會醒來。”
帝姬?她凝神細聽,隻聽見一個女人聲的說話聲,嗓音有點沙啞,“許太醫,帝姬昏睡已有數日卻遲遲未有動靜,不會是有何差池……”
輕顫的語聲說不出的擔憂。
此時,她終於確定,自己就是他們口中的帝姬了。即使是她,一時間也有些思維混亂,她死了,然後估摸著又成了少女,是轉世?不,不對,或許這便是小說中常言道的穿越…?
對於暫時無法理清的事,她打算先放在一邊,眼下還是靜觀其變,至少自己還有著上輩子的記憶,甚至於還有部分記憶憑空與之融合…是這幅身體正主的殘缺不全的記憶。
許太醫又仔細看了看軟榻上的帝姬,覺得頗為奇怪,照常理來說,熟睡的再怎麼深沉都會吐露氣息,這帝姬卻如死寂一般,細細診來,又確實毫無問題。於是隻好安撫一側的貼身侍女,“請淮衣姑娘切勿擔憂,經老夫看來,帝姬當是並無異樣。”
那名換淮衣的女子這才稍覺放心,問道:“許太醫可曾稟報陛下?”
說起來,這名貼身侍女不單單隻是婢女,同時更是從四品女官。
“老夫先前知會過禦前侍衛,蘇總管說陛下正在偏殿議事。”老夫捋了捋胡,決定還是不要嘴快的多生事端,說他瞥見偏殿裏除了安大人還有一位神秘公子。
“陛下駕到——!”正說著,倆人盼的人終於來了洗梧閣。
在場眾人齊刷刷的跪拜。
來人看也不看,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免禮。
“有勞許卿勞苦功高。”隨著話音進來的女子一身玄色繡金袍,發束赤金冠,不喜不怒的麵容,卻勾起一方嘴角,有幾分不羈的瀟灑,聽得出說話的聲音透著愉悅。
聽罷,許太醫半蹲的身子一頓,愕然,故作鎮定,“…折煞微臣了!此乃臣份內之事。”
天子止步於床幃邊,微低頭看向床上正躺著的人,朱唇輕啟,“醒了?”
那抹意味不明的視線帶著威壓,讓人無法忽略。盡管閉著眼,容痕都能感覺得到落在身上的視線,隱晦深沉,難辨喜怒。
容痕心中感歎,這是她前世成為特務,反滲透諜報工作以來,第一個感覺捉摸不透的人。
容痕心思流轉,打定了主意,索性不再裝睡下去,不慌不忙的睜開眼,
斜射進來的陽光使得她略有不適應的眯了眯眼,再而轉向前方,正視天子,不動神色的打量來人。
這便是西涼國當今帝王,她的“生母”,名諱冥,容冥。
而她,即日起便是西涼國三皇女,帝姬“容痕”。容痕在心中默念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