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梧殿。
淮衣步履蹣跚,行至容痕耳側細語,一五一十的稟告方才宮內發生的一切。
容痕聽罷,手頓了頓,她垂下眼睫,喃喃自語,“是嗎…地宮…公子瑾……”
說罷,她靜默了。
麵對這個素未謀麵的…父親,如此猝不及防的噩耗令她茫然,好似未曾動容,又好似掀起一陣漣漪……
容痕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如今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又該作出什麼反應才好…?
古曰:生身之恩大於人,養育之恩大於天。
並非是她狠心,麵對這樣一個從未養過自己,僅是提供了自己生命的人,隻有血緣卻毫無親情可言,可以說堪比陌生人,
容痕又想到曾經那個消散的柔弱少女,真正的三皇女的靈魂,倘若她知曉了會怎樣呢?
那個因為生父而備受牽連,滿心委屈卻客死宮中的女子啊……何辜?
隻可惜,自己終究不是她,也不會是下一個她。
一時間,容痕思緒萬千,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感觸完了,也就該言歸正傳了。
“殿下,陛下正往洗梧殿趕來……”淮衣出聲。
聞言,容痕抬眸,美眸流光一閃,斂下心神,“嗯,準備接駕。”
“陛下駕到——”
帝王緩緩的頓住了腳步,然後沉默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女兒。
那種眼光是容痕再熟悉不過的了,透著自己看著另外一個人,令她無所適從。
半柱香過去了,帝王方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三兒如今也有二八了吧…?”
容冥喃喃自語,也對地宮一事未置一詞。
又因她排行老三,故得“三兒”一稱。
聞言,容痕不置可否,靜如處子。
帝王似有深意的隨口一說,“三兒前先可有在作甚?有何興趣喜好?”
聽罷,容痕以餘光示意淮衣,隨即瞌下眼。
隨侍在側的淮衣會意,步入裏屋呈上一件半成品的雙麵刺繡。
帝王得見,不屑一顧的蹙眉,“…嗯,三兒擅女工是好,將來必是大家閨秀的賢內助主母。不過…謹記適可而止,切不可荒廢學業,一昧沉溺兒女私情,這才不辱沒我皇室之風!”
皇帝這一番話語剛柔並濟,以懷柔之策出發,轉而以斥責厲聲,既是安撫又是告誡。
待說完了,帝王也自覺得理不饒人,理虧氣短於自己對這個女兒平日裏的漠不關心,也不曾請過夫子,就更別提什麼課業了。
若是旁人聽了不得早是如芒在背了,可容痕不是別人,她“虛心”接受批評,不畏懼也不逾越,恰到好處,鬆弛有度。
畢竟沒有人會願意被兒女懼怕,更別說是九五之尊了。
須臾,一陣大風刮過,引的案幾上隨處可見的三兩書齋隨風翻頁,漾起“刷刷”聲響。
顯然帝王的目光焦距在書簡之上,她踱步拿起,隨意的翻看了翻,並無異樣的明知故問,“三兒,這是?”
“此乃近日兒臣之所學,分別是以《論語》、《春秋》、《策論》,其中《春秋》又細分以《左傳》《公羊傳》《穀粱傳》等。”容痕作揖,淡漠而疏離。
帝王麵色稍霽,較為滿意的沉吟,“嗯,如何?三兒可作何見解?”
麵對帝王的試探與檢測,常人必是侃侃而談以求認可讚許,可容痕卻偏生反其道而行之。
“是,兒臣對孔夫子敬仰有佳,不甚歡喜。”容痕低眉順目的簡短一答,尤為謙遜。
這麼一說,帝王反而是顯然信了她個十成十,甚是寬慰的點了點頭,“朕心甚慰。”
“…便隨朕早朝吧。”帝王低歎一聲,率自踏出洗梧殿,容痕會意,亦順從的後腳跟上。
一路上,容痕腦子轉的飛快,她分析一下如今的形勢便是:她皇三女容痕,自小備受冷落不受寵,以至於她直至二八年華都未曾被允許上朝參政。
其他幾個異父兄弟姊妹在她這個年紀卻是早早自立門戶,被授以個一官半職。
容痕這還正琢磨著該如何順理成章的上朝參政,就差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和資格。
剛念叨起東風,這東風便不請自來了?
可謂是天賜良機。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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