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段飛呻吟一聲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有人送了碗水來,段飛咕嚕嚕地喝個幹淨之後稍稍清醒過來,發現給他端水的是石斌,他隨口問道:“什麼時候了?這是哪呀?”
石斌道:“這是縣衙裏,你睡的是我的鋪位,大哥你都睡了快一天了。”
“哦……睡了那麼久……”段飛揉著腦門坐起來,突然記起一事,道:“睡了一天?錢玉蘭的案子豈不是已經審過了?”
石斌嗤地一笑,道:“大哥,你莫不是看上人家小娘子了,可惜啊,遲了,閔大人按照你說的法子,昨天咱們去山陽鎮的時候已經把案子辦了,罰了錢老爺三千兩銀子給女婿,又打了他十大板子,然後令翁婿和好,擇日就要辦喜宴。”
“哦,那就好……咦!昨天我們去了山陽鎮?”段飛恍如又犯了失憶症一般,一驚一乍地坐了起來,突然感覺懷裏沉甸甸的,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兜,這一摸居然摸到一個鼓囊囊的東西,他疑惑地掏了出來看,隻見那是一塊方布包的銀子,沉甸甸的,數了數竟然有大大小小好十幾塊,怕有三十幾兩。
石斌笑著解釋道:“多虧大哥你連破何府、劉家兩個通奸害命案,我們得了許多何家的謝禮,嚴捕頭還帶著我們去宋府和妓院等地索要了不少例錢,加上昨天從劉偱家還有馬寡婦家,林家弄的銀子,收獲不小呢,你出力最大,所以分的也多,我都得了好幾兩銀子呢。”
“例錢?”段飛疑惑地問道,腦袋還有些糊塗,他分明記得喝酒的時候這些家夥當眾說要去敲詐勒索的,怎麼成了例錢了?
石斌道:“是呀,咱們捕快是沒有餉銀的,一年才能拿朝廷十兩銀子的補貼,我們不收點例錢還不得餓死呀?在例錢中咱們捕快有‘鞋錢’、‘飯錢’、‘上鎖錢’、“開鎖錢”等等名目,當值的衙役上堂要上堂錢,打你一頓還要你自己出“杖錢”,而如果原告私下請求重打被告,就要出“倒杖錢”。牢頭禁子要“入監錢”,放人出獄也要“出監錢”,這些都是例錢,其實咱們有咱們的例錢,知縣老爺、知州老爺也有他們的例錢,有很多還是咱們孝敬上去的呢!飛哥,你不會全忘記了吧?答應做捕快的事沒忘吧?”
段飛拍拍銀子,說道:“臭小子,你跟他們合夥灌醉我騙我當捕快,看在銀子的份上我就饒你一次,以後不許再騙我,嘿嘿,當捕快就當捕快吧,隻要銀子拿得心安理得就行!”
他將銀子裝袋藏入懷中,下床伸了個懶腰,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石斌笑道:“大哥,我為你準備了點早餐,嚴捕頭叮囑了,等你醒來之後盡快吃了早餐換身衣服就去簽押房應卯呢。”
“換什麼衣服?不是說我不用應卯嗎?”段飛疑惑地問道。
石斌賠笑道:“嗬嗬,換上咱們捕快的公服呀,平時飛哥你是不用應卯,不過今天嚴捕頭剛將你名字報上去,閔大人見了你名字就特地點了你過去,當時嚴捕頭替你搪塞了幾句,你既已醒了,還是過去看看吧。”
“哦……”段飛洗了把臉,石斌端上一碗白粥和兩塊麵餅,段飛三兩口便吃了個幹淨,抹抹嘴換上了捕快們的工作服,一身青黑短打衣裳很合體,整個人顯得精神了許多。
段飛還在欣賞自己的新裝束,就聽外頭有人問道:“石斌,段飛醒來沒有?”
石斌驚訝地道:“嚴捕頭,你怎麼親自來了。”
嚴捕頭從衙役們居住的吏舍大門外走入,他一眼便看到了段飛,嘖嘖兩聲,讚道:“段飛,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現在這個樣子可真神氣,走,我帶你去見閔大人,他已經問起你好幾次了。”
嚴捕頭帶著段飛來到縣衙中的簽押房,閔縣令正在一堆文案中埋頭工作,年紀大了視力不好,他幾乎把眼睛湊到了公文上,看到閔縣令這個樣子,段飛不禁有些幸災樂禍,誰讓閔縣令亂打他板子,現在屁股還沒全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