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生回到軍營中的時候,恰巧趕上團練兵都在列隊訓練。隊長賈大山見到沈方生回來,當下命令眾人停止訓練,回營列隊站好,好像要接受沈方生的“檢閱”。
因為大家發現,沈方生的背景,可要比他們想象地複雜地多。
自從聽說沈方生一夜未歸,百夫長婁寧便把賈大山拉出了營。在校場上,當著全隊人的麵,親自脫了賈大山的上衣,給他推倒在地,拎起齊眉棍,照著後背就打。婁寧力氣奇大無比,幾棍子下去,就算賈大山體格強壯,也被打得趴在地上。婁寧足足打了二十軍棍,賈大山的後背溝壑縱橫,宛如血泊。
就這樣婁寧還不解氣,又罰了賈大山麾下八人全部去鍛造廠幫忙造箭,要這個月之內每人造齊五百支箭,否則罰軍餉。緊接著,婁寧的弓兵營全體出動,連夜搜查沈方生消失方圓十裏之內的地方。直到夜半,才知道沈方生已經在縣令老爺的宅子裏住下。婁寧這才收隊,心裏不解恨,又罰賈大山在門外站崗站了一夜。
賈大山敢怒不敢言,第二天一早,就把在鍛造廠做了一夜工的兄弟們召集起來,跟兄弟們三令五申不許對沈方生有任何不敬。這些人看到賈大山是怎麼挨打的,也知道被罰做工的滋味不好受,都戰戰兢兢,說絕對聽隊長的話。
唯一讓這些軍漢搞不懂的就是,這個沈方生到底是啥身份?就連向來剛正不阿的婁寧都不敢惹他?
根據目前的傳言來看,沈方生至少有兩重身份:要麼他是江洪縣令的幹兒子;要麼他是大遼州團練使的幹兒子。要麼他既是縣令的幹兒子,又是團練使的幹兒子。無論是誰的幹兒子,有這兩個人物做靠山,這些平民身份的軍漢都惹不起,還是好好把沈方生當成大爺來供著吧。
但是,如果沈方生真的是“權貴”,那他來軍中吃什麼苦?還好心給隊裏每個人買了一隻荷香雞?這不是新兵討好老兵的路數麼?
總
之,沈方生回來的時候,大家都收斂了許多,就連大家被罰去鍛造廠做工的這件事情都沒有人提。沈方生大概也猜得出來,縣令夫人說托人給軍中的長官帶話了,說不要懲罰沈方生。——這哪裏是不要懲罰他?這是告訴軍中的長官好好伺候著他。於是沈方生一到軍中,婁寧就命火頭軍給沈方生加了小灶,甚至囑咐他們:“可以放鹽。”
許丹青不想讓沈方生有這樣的特殊待遇,怕他會養成趙公子一樣的頑劣脾氣。然而事情發展到如今地步,並非沈方生有意為之。可見有背景的人若想被無差別對待,根本不可能。
校場很小,隻有不到二十隻箭靶,除了婁寧自用一個以外,其餘士兵用剩下的,每個人在箭靶上射箭的次數有限。而且大部分弓兵訓練的並非射箭,而是和其他兵種配合熟悉各種陣型。婁寧很清楚,沈方生這種人將來一定不會隻是戰陣中的一員,因此不用他訓練陣型,而是給沈方生一張弓,十支箭,讓他獨自練習。這樣一來,沈方生終於有了全天的時間來練習弓箭了。
弓箭這種東西,精度、速度、力度缺一不可,其技巧成分並不多,關鍵在於練習。練習量上來了,水平自然可以慢慢提升上來。沈方生練習刻苦,天分又高,所以水平進境很快。尤其是配合他“光魔眼”的使用,他能迅速並準確地捕捉到很遠的目標,甚至移動箭靶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一個月以後,他的水平,幾乎能與訓練一整年的弓兵相比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