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兩個字，林夫人咬得特別重。
孫玲驀地驚醒，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對男女挽住的胳膊，相依的模樣。
她腦子裏，忽然就亂成了一團麻。
“丈夫？”
她的喉嚨像是被人掐住，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不知道耗費了多大的力氣。
“這位女士，你有點失禮。”林夫人一臉不悅，“我和我丈夫結婚十年了，你這疑惑的語氣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孫玲張著唇，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十年，他就是在十年前離開了她和喬曦。
林以冬始終沒出聲，眸光似有若無的落在孫玲身上，街燈昏暗，誰也看不出他的情緒。
隻有他知道，掩藏在風衣口袋裏的手，在抑製不住的顫抖。
其實孫玲一直不喜歡冬天，而在真正厭惡冬天，是從她變成了單親媽媽後開始的。
以前林以冬還在的時候，她總是把手伸進他衣服裏，壞心的看他被她的手冰得抽氣，卻從來不推開她，也不會惱，隻嗔怪的把她捂得更緊，把自己的溫暖傳給她。
那時候孫玲覺得，冬天確實是討厭得要命啊。
可卻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季節。
而此時。
她覺得很冷。
比九年前，抱著林喬曦看著空落的家裏時，還要冷。
那是她在婚後第一次度過的沒有他的冬天。
一轉眼，就這麼十年過去了。
孫玲仰起頭，眼眶微紅的樣子，讓人心裏都跟著微疼。
她的眼淚，始終沒有落下來。
“這位女士，你是不舒服麼？”林夫人很快撿回了冷靜，挽在林以冬胳膊裏的手，又緊了些，詔示著自己的所有權，“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送你去醫院，國際醫院就在門口。”
林以冬的目光，隨著林夫人這句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孫玲身上。
大概是天氣冷的緣故，即使裹著厚厚的外衣，她的身子也在冷得發抖。
“那如果沒事的話，我和我丈夫就先去看兒子了。”
林夫人說的話，一句比一句疼。
她的語氣明明算得上輕柔溫和，聽在孫玲耳裏卻如掙紮般揪著疼。
望向林以冬，他的視線卻一直沒在她身上，而他身邊的那個位置，以前，是她的。
孫玲僵持著沒動，在林夫人拽著林以冬要越過他們的時候。
孫玲忽然喊了一聲，“林以冬！”
林氏夫婦的腳步，一起停住。
他回眸望過來，隻在她能看到的角度，那分激動和心疼，孫玲卻眼睛模糊的沒看清楚。
“為什麼？”孫玲的聲音已經蒙上了顫抖。
林以冬動了動唇。
“為什麼要丟下我和喬曦？為什麼……明明……”話隻說了一半，卻哽咽得無法說下去。
那些和他所有的美好回憶全部襲上心頭，她珍藏了這麼多年，在太過思念的時候會偶爾回憶，雖苦尤甜。
剛剛所有的堅強，強裝的淡定在瞬間崩塌。
她蹲在地上，哭得像個丟了糖的孩子，隱忍著不想哭，卻又一直在抽泣。
林以冬的拳頭，已經握得死緊。
在他幾乎要拋去一切上前的時候，傳來了陸鳴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