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霎時凝固了。
林喬曦眨了眨眼,半晌沒有出聲,他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她心中的情緒瞬間翻湧而上。
她對他。
那何止是喜歡,又何止是愛。
無論怎麼回答,她都覺得不夠。
從當初隻是偷偷的看他,在他會出現的地方創造偶遇的機會。
到現在居然能正式走入他的心中。
這其中是她多幸運,還是時間幫了她的忙。
從第一次看到他在學校電台,她就被深深吸引,而後她追著,跟著,就是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第一次搭乘公交車,她厚著臉皮坐到他身邊,結果慫成了一團球,直到下車沒能說上一句話,甚至還睡著了。
第一次真正和他有超近距離的接觸,卻偏偏是在林以冬出事前夕。
他給她取的外號其實很討厭,球球,不就是笑話她那時候圓滾滾的麼!
可是她根本討厭不起來,是他口中叫出的昵稱。
年少時最後一次見到他的記憶,實在是太過深刻,太過難忘。
她無論如何也忘不了看到他站在天台上的時候,她心中是怎樣的心悸難當。
她唯一欣慰至今的事情就是,或許真的是她一頭熱的衝他喊的那些話起了效果,最後,他沒有跳下來。
趕過來的消防隊員還沒上去,當時同在天台上的心理谘詢師兩人就把他扶了下來。
少時的陸鳴悅個子已經很是拔群,比那兩個大人都要高一些,大概是心中太過沉痛,他被人攙扶下來的時候,素來挺拔的身軀難得的見到了虛弱。
腳步也幾分虛浮。
人頭攢動,隔開了她和他。
林喬曦個子不高,幾乎看不到他。
在從門口出來的時候,他被一路護著走遠,林喬曦拚命的擠過去,大喊了句鳴悅哥哥。
不知道是自己聲音太小,還是別的,他一直沒反應。
在兩人快要再也看不見的時候,她至今還記得心中的失落,這一別,大概就會是永別了。
這晚回去,她就不再是伊頓中學的學生,也不再是那個幸福的,有著圓滿家庭的球球。
秦悠悠把她扶起來,想要安慰。
在那道年少時光念想至極的身影要消失的瞬間,陸鳴悅突然回了頭。
四目相對,林喬曦清晰的看到他的嘴型。
而後,他就被帶走了,消防車和警車呼嘯而去。
他鬧了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是要審查和調解。
林喬曦癱軟在地,止住的淚,又嘩嘩的掉下來。
最後一麵,遺憾嗎?也不盡然。
他說,球球,謝謝你。
他還說,等我。
她記得,那晚之後,媽媽隔了幾日自己恢複過來以後,便突然忙碌。
每天頂著晨露出門,披星戴月的歸來,都是穿的她律師的工作女性西裝套裙,特別知性有魄力。
媽媽沒說在忙什麼,林喬曦也沒問。
她和媽媽,都還無法從爸爸的‘去世’中走出來。她隻記得,在媽媽忙完之後,她疲憊萬分的回家,沉默的收拾著行李。
把自己的西裝套裙脫下,放到一邊,在最後離開的時候,她拿起了掛在床頭的一張照片。
那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是爸爸請假陪她們母女出去的最後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