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曾想過會是這樣痛徹心扉。
在他眼裏不再倒映出她的身影時，是讓她連站穩的力氣好像都不複存在。
林喬曦有些脫力的坐在餐桌椅上，手撐著額頭，頭有些暈眩了起來。
茫然的抱著睡衣來到小洋樓，卻沒看到身後那始終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直到小洋樓的大門打開，露出阿蘭和孫玲驚訝的臉色。
背對著她的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卻能透過孫玲她們感覺到她此時的情緒。
深吸口氣，指尖的煙已經燃了一半，卻一口沒抽。
直到燙到指尖，他才驚覺煙已經燃盡了。
而小洋樓的門也已然緊閉。
手指被冰冷的水衝刷著，卻半分緩和的感覺都沒有。
沒被燙到的手掌撐著洗漱台邊沿，陸鳴悅望向鏡子裏的自己，衣冠整齊，一絲不苟。
眼睛裏卻布滿了血絲。
回到陸家別墅的時候已經是這麼晚的淩晨，在強勢打壓藍家的勢頭裏，他一直處於亢奮的狀態。
可卻在回到這個家的時候，那些熱情開始漸漸退卻和消散。
直到被傭人領到餐廳，桌旁那個趴伏著在睡覺的柔弱背影，讓他被冷風吹得冰冷徹骨的心髒都有了溫度。
餐廳頂部的燈是采選的比較柔和的光。
打落在她身上，像是蒙上了最動人的光暈。
明明隔了一段距離，他卻伸出手，像是平常在臥房裏溫存時一樣，而不同的是，他在隔空，撫摩著無法觸碰的她。
……
林喬曦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孫玲本就淺眠，因為她的緣故，也大睜著眼。
不好意思的把手枕著側臉，“對不起孫阿姨，吵著你了。”
“怎麼又叫孫阿姨了？結婚那天還一口一個媽-的叫得親切。”孫玲把頭側過來，正好和她對上視線。
林喬曦抿著唇，有些小心翼翼，又珍貴埋進她懷裏撒嬌。
“媽……”
“乖孩子。”
柔軟的發絲，被老人一下一下溫柔的撫摩。
林喬曦閉上眼，享受著久違的親情。
孫玲依舊不記得她，卻在刻意把全部的溫柔給她。
在這個時候，她是真的覺得，就這樣下去也好。
哪怕到最後媽媽還是沒記起她來，也並不會太遺憾。
在確認自己真正的身世以後，從林以冬那裏，從藍哲那裏，隻言片語，她也能大概了解自己是怎麼被當年的林氏夫妻兩帶走。
可是她真的不介意。
和與她真正有血緣關係的藍家相比，現在在安慰她的，讓她忘卻年齡抱著撒嬌的。
才是真正關心她，愛護她的家人。
而非把她當成棋子去桎梏她深愛之人的藍家。
也許是因為孫玲太溫柔，也許是已經快接近天光的時間，她終是在孫玲輕吟哼唱的哄睡中，沉沉睡去。
像是剛和她搬去鎮上時一樣，太想‘死去的爸爸’了，總是睡不著，即使睡著了也會從睡夢中驚醒。
這時候孫玲就會過來抱著她，哄她睡覺。
已經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了還如此，母女倆卻都知道，隻是因為家裏的那根頂梁柱坍塌了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