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聲音特別平淡，沒有絲毫感情，和藍哲在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藍哲總是照顧她的情緒，斟酌著字眼。
所以在醫生直白的說著孫玲病情的時候，讓林喬曦心口一陣鈍痛。
“病人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時間，沒幾天了。如果馬上進行緊急手術的話，還能再多幾天。”
林喬曦隔著重症室的玻璃窗，看著媽媽的眉眼。
她身上插滿了管子，冰涼的醫療器械上，一閃一閃的是她微弱的生命跡象。
林喬曦握緊了拳頭，語氣顫抖，“那如果不做手術呢？”
醫生合上手中的病曆本，推了推金絲眼鏡，“決定權在您手上。”
“稍等。”
林喬曦拿著手機，在電話簿裏翻找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老公的字樣。
手機裏傳來的冰冷女音，就像是重症室裏一下一下跳動的醫療器械。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忙，請……”
林喬曦掐斷了手機，又打了林以冬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
林喬曦一下靠坐在地上，眼神透著無助和茫然。
醫生的意思說得很清楚，媽媽沒幾天了，做手術的話，能多撐幾日，如果不做的話，也就這一兩天的生命。
這種認知在她心裏翻轉肆虐，是從未有過的痛徹心扉。
媽媽的命仿佛握在她手中的感覺，讓她沉重得喘不過氣來。
被裘娜扶著進了休息室，她心裏亂成了一團麻。
休息室裏都是和裘娜年齡相仿的年輕女孩，看到林喬曦進來，臉上和眼角都掛著淚水，也心知又是一個可憐的病人家屬。
坐在電視機附近的年輕女孩把音量調小了些。
林喬曦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雙目無神。
深吸口氣，又拿起手機撥打起那個早就熟記於心的號碼。
在嘟嘟的接通聲裏，她腦中閃過的是那次在國際醫院門口，林朗跟他說的話，“每個男人都會想做他心愛女人的英雄，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
她現在就需要他的英雄，幫她做正確的決定，救她於恐懼和自責的災難。
“哇！真的好帥！”
幾個護士衝著小小的電視機興奮非常。
“這不就是電台裏麵說的那些王子公主麼！好羨慕……”
耳旁是手機裏傳來的嘟嘟聲音，林喬曦的視線卻不經意的挪到了電視附近。
屏幕上，是盛裝打扮的他和她。
和曾經親眼所見的一樣，盛大華貴的宴會裏，他們兩人沉步走入的身影那麼般配。
“林姐，不打電話了麼？”
裘娜注意到她的情緒，關切的問道。
屏幕上，藍憶曦挽著他手的畫麵其實並不刺眼，隻是對比她耳旁仿佛無止境的嘟嘟聲來說，更添了一分諷刺而已。
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英雄。
林喬曦把手機蒽掉，隨意的關機放入了包包。
文件在她考慮的這段時候，已經送到手上，隻是看著都讓她心頭一震。
“放心，雖然會有危險，但是所有的文件都是這樣的。等做完了手術，孫阿姨說不定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