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對自己的女兒有多疼愛，也不需要多說。
這一槍是有人下了命令，要在他麵前打死他的女兒，警告他，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求求你們，救救他！救救我老公！”
她哭著喊著，分寸大失。
歲月衝她搖了搖手機，神色間也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看到歲月的手勢，她立時回身，重新握緊了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再撐撐……”
顫抖的，她發出的都是濃重的氣音。
“喬曦……”
“我在！”她用力握著他的手，又怕會弄疼他。
她焦灼萬分眼角帶淚的模樣落在他眼裏，明明沒有她衝他笑的時候好看。
可是，在她終於滿心滿眼重新都是他以後。
痛得快要死掉的胸腔，竟是盈上了一絲微甜。
“他們問我恨不恨你……”
他聲音太輕，林喬曦把耳朵湊過去，又立時起身，“別說話了……”
他不能再多說話的。
“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聽答案？”
“我知道……”林喬曦捧著他的手，忽然哭得撕心裂肺，“我知道答案了。”
鏡頭拉回，剛剛林喬曦在逃離之後。
他麵對鏡頭，聲音沉穩，“我不恨她，我很愛她。”
“這一輩子全用來愛她，我都覺得時間不夠，又怎麼可能去恨？”
他重複著剛剛的表白，每說一個字，她的心就更疼一分。
最後一下一下，紮得她千瘡百孔。
“為什麼要衝過來！”
明明那些人對準的是她！
“剛剛你跑得太快了，我都來不及表白完。”陸鳴悅嘴角的血隨著他費力的開口而顯得愈發刺目，他說話其實已經很費力了，但依舊執拗的，緊緊的抓著她的手，“還好來得及。”
“你這個白癡！傻瓜……混蛋！”
她把所有能想到的罵人的話，都往他身上扔。
不是真的責怪，而是那種徹骨的寒意在吞噬著她和他。
血流得太多，人在危難的時候會爆發出極大的力氣。
比如陸鳴悅明明離她有段距離，卻能在那個瞬間，本能的衝到她身後，擋住了本該落在她身上的黑暗灰敗。
呲拉一聲，林喬曦竟是把肩處的毛衣撕開了一條口子。
男人費力的看著她，竟是露出了笑容，“你這是在說我虧待你了麼？毛衣都能徒手撕開，質量……太差。”
“你閉嘴！”
她是真的急瘋了，心裏的恐慌讓她在這時候呈現出一種氣勢，給他匆忙的包紮之後。
她絕望的發現，陸鳴悅的手還是越來越冷，冷得她心慌，全身都在發抖。
她炸毛的樣子，為他焦急的樣子，是真的怎麼看都看不膩。
明明痛得他眼前都出現了白光，模糊不清，卻還是執拗的抓住她的手，“我剛剛沒說完的，就是我隻希望，能一直當她的英雄。”
“現在的我，能當……”
話未說完，他的手竟是脫力般的垂了下去，連帶著眼底倒映出淚眼模糊的她，都一並消散而去。
“鳴悅——！”
劃開這短暫寂靜的，是她撕心裂肺的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