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一定會表現得很好，多改造改造，說不定過幾年就能放出來。”
即使藍哲這樣說，她心中依舊還是覺得沉痛。
為了黑暗，就要深陷黑暗，豈不是一換一的悲劇？
“林叔叔今天是最後一天，今天過後，他就要去服刑了。”
“那他為什麼可以這麼……自由？”
藍哲語氣依舊平淡，“他所有的關係都用在這裏了，想看著你醒來，所以一天一天的延期，延到今天已經是極限。”
“還好你醒來了，不然他會帶著遺憾走的。”
“那藍爺呢？沒有回轉的餘地了麼？”
和林以冬相比，還是藍爺情況最是糟糕。
雖說是罪有應得，但始終是她的生父。
“沒有。”
她腦中忽然閃過那天在國際醫院裏。
藍哲對她的懇求。
“曦曦，三天後你也參加那個宴會，好嗎？”
“也許，那是你最後一次見爸爸了。”
“她還好嗎？”
“鳴悅還在昏迷。”藍哲邊答，邊在她的病曆本上記錄。
短短兩年左右的時光，她來醫院的次數竟是比他記憶中還要多。
“我是說……我媽，我們的媽。”
筆尖停下，藍哲的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
“已經辦完喪事了。”
林喬曦深吸口氣，說不出來心裏那種濃烈糾纏的複雜情緒。
她這一睡，睡過了除夕，睡過了大年初一二三。
有種世界全然變天的感覺。
唯一不變的，大概就隻有鳴悅依舊沒醒。
料想之中的回複沒有出現，藍哲把筆放回上衣的口袋，低眸剛準備看她。
忽然一雙胳膊就環住了他的腰身。
他隻能看到她的發頂，和微微顫抖的肩膀。
“我知道你很難過，不要逞強了。”
明明被她環住的白大褂裏還有厚厚的天藍色毛衣，他卻能感覺到，她打濕的淚水正在滲透。
不是冷的。
而是讓他覺得些許溫暖。
溫暖得，他強硬忍耐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情緒，像是被化開了一般的洶湧而出。
眼眶泛紅的感覺，其實有時候並不難受。
藍哲把身子彎得低了些，在緊緊回抱住她的時候，聽得她低低的聲音傳來，“對不起，哥。”
沒有任何哭腔，他卻能知道她此時的苦痛。
和他一樣。
良久，在兩人的情緒漸漸平複之後，是誤會被解除的感覺，是一種還好餘下彼此的溫暖親情。
……
晚餐的時候，林喬曦和林以冬一起。
她的病房裏，就像是普通的家庭廚房一樣，被布置得溫馨。
對上林以冬的視線，她眼眶微微泛紅，卻是努力露出笑容，“爸。”
“嗯。”林以冬點點頭，沉步進來，把椅子抽開，坐到她對麵。
桌上都是他們兩人喜歡的菜肴，即使不是他親生的，也因為和林氏夫妻一起住了多年，而被影響了喜歡的口味。
吃了兩口菜，林喬曦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卻是林以冬先開口，“喬曦，身體還好嗎？”
“挺好。”
“我的小外孫女呢？”
“也很好。”
林以冬放心的點頭，麵上還是露出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