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嘩啦的砸在洗臉池裏,她接了一小捧,往臉上細細密密的拂。
閉著眼睛的時候,滿腦子都被之前那個瞬間占據。
白光閃過,耳邊都是刺耳的喇叭聲。
她不知道那輛重卡是怎麼到她麵前來的,也不知道那個明明離她很遠的男人,又是怎麼即使衝到她身邊的。
反正這一條命,是欠了他了。
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他額上沁下的鮮血,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眸底倒映的全是她的身影。
語氣那樣焦急,生怕她再也睜不開眼睛。
“悠悠。”
身後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
也把她嚇了一跳。
沒有任何心理防備,她差點尖叫出聲。
在睜開眼的那個極短的瞬間,她腦補了很多恐怖的鏡頭。
卻在從鏡麵裏看到身後那人時,瞬間沒了聲音。
恐懼不在,心酸卻霎時湧了上來。
“藍伯母。”
“好孩子,你還記得我?”
她果然沒看錯,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就是藍夫人。
來不及細想藍夫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即使想,也想不出來。
如果是看病的話,藍夫人不應該來這裏。
“記得的,伯母您還好嗎?”
“你覺得我會好嗎?”
“什麼……意思?”
印象中的藍夫人,一直對她很溫柔,就像是對兒媳一樣疼愛。
溫柔高雅,這就是藍夫人在她心中的模樣。
和身後這個仿佛蒼老了好多歲的人,完全不同。
依舊是打扮得精致得體的樣子,麵色卻不再是往常那般富態貴氣。
像是遭受了什麼打擊一樣,一蹶不振。
“伯母,您是來看醫生的嗎?”
“不是我。”
“那是……”
“來給我兒子拿藥。”
“藍哲?”
“你為什麼能這麼平靜的叫出他的名字?!”
“伯母,我沒明白您的意思。”對於藍夫人異於往常的激動,秦悠悠很茫然,卻還是關切問道,“他生病了麼?”
藍哲如果生病的話,為什麼不去自己的醫院治療,還需要藍夫人來這裏?
“被人打傷了,不論是他還是我,都沒這個臉讓別人知道。”
“他的傷……還沒好嗎?”
“新傷舊患一起,能好?”
“新傷?”
秦悠悠捕捉到了不對勁,為什麼會有新傷?
“以前的事真的很抱歉,但是他的新傷是怎麼回事?”
“同一個人做的,抱歉又有什麼用?你為什麼要做出這樣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來?”
“悠悠,當初我就該和孩子他爸一樣反對你們在一起,到底他看人看得清一些。”
秦悠悠越聽越糊塗,藍夫人看她這樣子,恨不能當場掐死她。
但理智尚在,氣歸氣,藍夫人深吸口氣,平複著心緒,緩緩開口,“我們當今的總統先生,在前不久又命人打了他,打得頭破血流,如果不是有人路過的話,或許現在連吃藥治療的資格都沒了。”
這意思是,差點把人打死?
她表情有些迷惑。
藍夫人深吸口氣,目光裏透著深深的難受,“悠悠,我當初真的不該對你那樣好,小哲也是,我們藍家有哪裏對不住你?一片真心喂了狗,還要被狗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