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易點點頭,目送著時盛離開之後,他又掀起了白布,拿起了時正陽的手掌,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捏過去。

蕭子易眼神有些不對勁兒,低喃,“不對啊,按道理說,這人死了半個小時,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現象的。除非是……吸入了大量的麻醉氣體?可是這是在醫院啊,走進來都時候也沒有聞到任何的麻醉氣體的味道。這究竟是澤麼做到的呢……”

時盛回來之後,把手上的血檢報告交給蕭子易,“子易,拜托你了,讓法醫幫我看看有什麼不正常的數據,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接受屍檢。”

蕭子易仔細地把東西折起來放進了口袋裏,“盛盛,你……我也不太會安慰人,你節哀,也別太難過了。你還有我們呢。”

“我有沒有你不清楚,反正我有彼岸。”

蕭子易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知道你不單身,不用這樣吧!說起彼岸,你們家彼岸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人怎麼不在?”

時盛歎了口氣,“我還沒告訴她呢,讓她來了又能怎麼樣啊?讓她白操心一陣。”

“你就不怕再發生上次的事情了?”蕭子易看看手表,“現在已經很晚了,她一個人在家沒關係嗎?”

“我叫啊逸過去了這會他應該早到了才對。”

時盛一見不能早點回家,就打電話給韓逸了。韓逸本來說要來醫院,應了時盛的要求這才沒有來,而是掉頭去了他家。

本來叫哈哈也可以,考慮到她是個女孩子,萬一出現了那種情況,還是韓逸在比較安全,再怎麼不濟,也是個男人你說是吧?他絕對沒有看不起韓逸的意思哈,隻是陳述一下事實而已。

蕭子易應了一聲,“那就好,沒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啊!數字軍團的事情一天不解決,我就一天沒有空閑啊!”蕭子易感歎完之後,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膝蓋,“走了,有事情再聯係我。”

房間隻剩下了他和大伯。他已經說服了管家伯伯回去休息了,這麼多天,他一直辛辛苦苦陪在大伯身邊,沒想到大伯還是沒能夠回來。

時盛坐在時正陽邊上,自己麵前雖然是一具冰冷的軀體,他卻一點兒都不害怕。有可能是因為做了這麼多年的意思,看多了屍體,看到麻木。更大的可能是,因為這是他大伯啊!是他最敬重的大伯,也是最疼愛他的大伯。就算他是厲鬼都不曾害怕,更何況是屍體。

時盛把他的手從白布下麵拿出來,握在手心裏搓了搓,“大伯啊,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啊,我來給你暖暖。我小時候你那麼忙,還盡量每天回家,隻是因為我在家裏。那年過年下雪了,我在外麵堆雪人,您看到了之後還斥責我,那個時候,您就是這個樣子幫我暖手的。一邊罵我一邊還幫我暖手呢,口是心非的大伯……”

“大伯,我沒讓彼岸過來見您最後一麵,您不會怪我吧?彼岸很希望您能從病床上站起來和我們一起生活的,每天都在為您祈福。突然告訴她這個噩耗,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怎麼組織語言,更想不到的是……她都心情會不會和現在的我一樣,連自己都把持不住……”

“大伯,您真的狠心丟下我和管家伯伯嗎?我們做了這麼多的努力,為什麼都是徒勞,是因為您太好了嗎?”時盛握著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旁人看不見的晶瑩淚珠落在他黑色的休閑褲上,很快就被純棉的布料給洗手了。

“說好的要抱孫子,現在連婚都還沒結呢,這您都舍得走啊?雖然人吧,起死回生是挺不可思議的,可是大伯啊,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麼地希望你可以起死回生、從病床上站起來嗎?我有多希望啊……如果一覺醒來,發現這是夢,那該有多好。”

可惜,這就是夢和現實的差距。夢醒來,它會告訴你這夢是好是壞,是讓你高興還是讓你難過。但是現實就是現實,是好的就是好的,是壞的就是壞的。

“大伯,我還是覺得是有人對你的動了手腳。那個人,我一定會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