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有一種這個世界一切都靜止不動了的錯覺。
湖水、小船、阿婆,所有的事物都停止不動了,唯一移動的隻有落日的光和影。剛剛還是金黃的一片,現在卻變成了深紅色,不久就會被漆黑籠罩。
不可思議的是這個湖泊並沒有洶湧的波濤、豐茂的水草。湖的周圍沒有陡峭險峻的山峰,隻有非常舒緩的,像大象的後背一樣平坦的山脈。菱角浮在水麵上,映照著光影。
雖然位於氣候嚴峻的北方,但這個湖好像與勇敢、剛直、英勇毫無關係。盡管如此,也不能說它具有溫柔、和藹的女性之美。
站在夜幕中的湖畔,能真切地感受到這裏曾經是阿伊努人生活起居的地方。
阿伊努人敬畏和恐懼的湖泊有幾個,但這裏絕對是他們賴以生存、深愛有加的一個地方。
在日本人把傲慢和智慧作為武器帶到北方之前,這裏的阿伊努人過著非常安靜、虔誠的生活。隨著太陽升起,男人們出去狩獵,女人們去湖裏采菱。夜幕降臨時,大家在湖畔享受晚餐。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湖後,讓人想到了“原始的安穩”這個詞彙。
盡管如此,二十年前和現在真的沒有一點點變化嗎?
湖本身以及周圍的草木和以前別無兩樣。唯一不同的是我以前是夏季來訪的,現在是秋天,那時是中午,現在是黃昏。
我又重讀了一遍《森林與湖泊的祭典》,當時塘路湖強烈吸引我的那種情感並沒有湧現出來。當時這部作品為什麼那麼吸引人們的眼球呢?這個湖為什麼會成為人們熱議的對象呢?當時的我和現在的我的感覺一樣嗎?
可是,塘路湖卻對這些毫無感覺,不為其所動。和人們創造出來的流行完全不同,它能保留自然狀態實屬不易。
離開塘路湖,在從標茶前往釧路的途中,在國道上行駛幾分鍾之後,就會發現路左邊還有一個湖。那是一個破火山口湖。
這個湖邊也沒有任何的觀光設施,也無人遊覽,好像人們把它忘記在森林裏一樣。
如果它位於東京附近的話,想必肯定會有很多人去遊玩,肯定會熱鬧非凡吧。也許正因為是地廣人稀才能保持它原有的寂靜吧。
如果說它給人類帶來的好處,那就是空曠無物的釧路濕地。
在一望無垠的濕地上零星地點綴著湖泊,成為從西伯利亞南飛的天鵝的休息地和丹頂鶴的棲息所。
塘路湖也隻不過是這一係列自然中的一個景點罷了,除此之外,它既不顯赫,也不保守,在森林中安靜地展現著自己的光芒。
北方的湖中,再沒有像塘路湖這樣平靜、高雅的湖了。
這一刻,我有一種這個世界一切都靜止不動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