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手機鈴聲吵醒。
“是誰啊?”媽擰開台燈。
我翻個身,繼續睡。
“寶貝,她在哭。”媽將手機放到我耳邊,電話裏傳來女生的哭泣聲,大半夜的誰搞惡作劇?
“誰?”我舍不得睜眼。
“考拉!”媽在旁邊提醒我。
我一下驚醒過來,手忙腳亂地跳下床。
“你怎麼樣?”我舉著手機去衣帽間換衣服。
“他要我別再去打擾他。”考拉哭著說。
我放慢速度,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在哪裏?”
“家裏。”
我掛掉電話,換好衣服告訴媽要馬上趕去考拉那邊。
“我叫司機送你去。”媽穿著拖鞋到衣帽間取件外套給我。“夜涼。”
我穿上外套準備下樓。
“不用叫司機,我自己開車去,到了給您打電話。”
“開車小心點啦!”媽坐在床上,一臉擔憂。
深夜的清涼和寧靜,讓我睡意全無。
車子在寂冷的馬路上狂奔,很快到達考拉的公寓樓。
考拉抱著一隻熊公仔來給我開門,她臉上掛滿了淚水,我湊近她沒有聞到酒味,我鬆了口氣。
“你又吵醒我。”我打著哈欠,直奔沙發,用手機發短信給我媽報平安。
考拉可憐兮兮地坐到我旁邊。
茶幾上堆滿廢棄紙巾。
“好些了嗎?”我扯出紙盒中的最後一張紙遞給她。
“我看到他的背影。”她有擦不完的眼淚。“卻喊不出他的名字。我到底怎麼了?”
很明顯,她懷念的是活在過去的托尼陳。
“原來他早就發現我,他派人到酒店找到我告訴我,他不希望我打擾他的生活。”她的眼神裏愛恨交織。“可明明是他在打擾我的生活,我愛他!”
她愛的是過去的托尼陳。現在的托尼陳,讓她畏懼,更讓她痛苦。
“所以你就來打擾我?”我疲憊地往後一躺,“換我睡沙發。請你以後不要再為了一個已經離你而去的男人,來打擾我!”
“我放不下他。”她執迷不悟,我感到頭疼。
“他放下了。”我閉上眼睛輕聲說,這幾個字不記得對她重複過多少遍,從認識她開始,她一次又一次地孤身一人跑去荷蘭,一次又一次地帶著傷痛回來,療傷,再去,再受傷,再療傷,反複循環到我已麻木,安慰的話隻能機械重複。
考拉前世到底欠了那個托尼陳多少債?非得這麼無休止的折磨她!
第二天醒來,考拉不在,我抓起手機打給她。
“我在店裏,你自己到冰箱裏拿東西吃。”考拉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我放下心來。其實她每次從荷蘭回來都會如此,但我仍緊張。
剛掛掉電話,曉風打過來,問我怎麼還沒到學校。
“我給你留了玉米餃子,快點來。”曉風說。
學校後門正新早餐店賣的玉米餃子,好吃到令人時常懷念,我咬著餃子滿足地笑。
“你可不可以留下來和我一起去風雷做暑期工。”我知道她不會的,但我還是想問問她。
我是個很偏激的人,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忍不住反複去確認,仿佛自己的心是鐵打的,不會輕易受傷,這一點,我和考拉很像。
“我可不想陪你玩臥底遊戲。”曉風喜歡喝豆奶,習慣把塑料吸管咬得遍體鱗傷。
“有什麼不一樣?都是滿足你賺錢的欲望。”我諷刺她。
“性質不同。我靠才華進這家公司。”
“是是是,你有才華,我隻會吃餃子。”我大口吞下一隻玉米餃子。
“小心噎到!”她笑著摸下我的頭。
曉風是班上唯一願意和我交朋友的同學,我感激她也很依賴她。從小到大,我習慣一個人獨處,跟著爸媽參加聚會,我一定是最不合群的人,寧願一個人對著一盆草說話。我的朋友不多,也不在乎,家裏多的是陪我說話的玩偶。後來沈媽來我家做事,我認識了朱朱,她雖然比我大一歲,但我更像是姐姐,我總嫌她腦子笨,其實她的學習成績比我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