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桔梗……”考拉抽出花朵來看。
“喝酒，我要喝酒。”我對服務員說。
“酒不能幫你解決煩惱。”考拉說。
“讓我醉一下好不好？假裝林邁還是我的。”我靠在沙發椅上，語氣幽怨。
考拉將手裏的桔梗放回花瓶，一臉淡然。
“你認為他有女朋友了？”
我喃喃自語：“獅子將受傷的兔子帶回家，給它喂東西吃，給它喂水喝，細心照顧它到天亮。”
“獅子沒錯，如果不看結局。”
“但大家就是最看重結局嘛！”
“林邁真的有女朋友了？”
“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叫葉燦。這世界上為什麼那麼多美女？還是個學霸美女！你看我！矮冬瓜一個，學習成績一般般。”
考拉收回我的酒杯。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林邁？”
我大歎一聲。
“誰說我喜歡他？他是我哥。”
點的菜有點辣，我不停喝水。
考拉卻吃得從容。
“托尼陳喜歡吃辣，我跟著他吃辣，嗆得流眼淚，他笑我逞強，現在習慣了吃辣，他卻不在我身邊了……”一滴眼淚順著她高挺的鼻梁滑落。
“說不定那個人早已經不吃辣椒了。”我說。
考拉叫服務員拿牛奶給我。
“我十五歲那年遇到他，十八歲跟著他開始學做生意，後來他鼓勵我創業，還教會我如何在人前世故，他離開南城去荷蘭那天，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了三天三夜，他的心好像變成了石頭。那時候我好恨他，甚至詛咒他。但現在已經不會，我不怪他，怪自己沒本事留住他。”
“錯的是托尼陳。你該徹底忘掉他，你可以過得更好。”像她這樣深情守望的人，這世間大概已經很少見。
一頓飯吃了快三個小時，餐廳裏隻剩下我們這一桌。
“你不是我，不會懂。”考拉點燃一支薄荷煙。
勸是沒用的，她的執念已經根深蒂固。
許久，她用一雙淚眼望著我問：“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怎麼會？何出此言？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
我拚命搖頭。
“你可是女強人！”有時我很羨慕她，有成功的事業，心裏守著一個喜歡的人。
“林邁如果知道你喜歡他，他會開心的。”考拉說。
“怎麼會？我又不是他的理想型。他隻把我當妹妹。”我很自卑，甚至覺得如果我不是秦天的女兒，大概連個路人都不如。
“你真的太小看你自己了。”
我笑。
“若我的爸爸不是秦天，我們還會認識嗎？”
“當然會，這是注定的緣分。為何你看不到自己的優點？身材嬌小，娃娃臉，皮膚白淨，性格又好。”
她說的這些，我不覺得是優點。
“因為你是我朋友，才會這麼說。”
“林邁有說隻把你當成妹妹嗎？”
“他沒說過，需要說嗎？”
考拉聳聳肩。
“原來你很固執。”
“其實我沒那麼好，對不對？”我很傷心。
“不對。”考拉想安慰我。
“他現在有校花葉燦，連關心我都不敢承認了。”我氣的是這個。
“你親眼見過他們倆在一起？”
“沒有。”
“也許不過是你在自尋煩惱。”考拉說。
我心裏淒然。“我不想見到他們倆在一起。我會很難受。”我抓起牛奶瓶喝口牛奶。“我已經習慣了他對我好，怎麼可以忍受他對別的女生好？”
考拉看著我笑。
“他龐壞你了，他一直在縱容你的任性，你還說他不喜歡你。”
“他連關心我都不承認啊！”
“可能還沒到承認的時候。”
“那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到我成為風雷的接班人？那我和他之間就真的沒有可能了。”
“為什麼？”考拉不能理解。
“他不會娶一個女強人的。”
考拉恍然大悟的樣子，淺笑著說道：“也許他和你一樣。”
我仍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不可自拔。
這頓飯像吃了一個世紀。
考拉開車送我回家，一路上大家都各懷心事，隻字片語。
我想去找林邁，但我能對他說什麼呢？
“晚安！”我站在他家附近，拿著手機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直到他回信給我。
“晚安！明天繼續加油！”
我才歎息一聲，慢慢走回家去。
恃寵而驕，聽起來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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