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們可不可以見麵?”
“可以。”
他講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
一家別致的奶茶店,有一個十來平方的小院子,正對著複興路的主幹道,能聽到車子的呼嘯聲。坐在掉漆的歐式桌旁,享受繁華之上的寧靜,桌椅周圍擠滿了盆栽植物,有些正在開花。
陳牧野要了兩聽黑啤,我要了一杯中式咖啡。
他捏著啤酒罐默默地喝了幾口,好像要壯膽似的。
來之前,我已經有準備當個傾聽者。
喝光一罐啤酒,他才開口講起和羅列的事。
“大二時,我跟著一幫師兄去賓大搞課題調研,羅列正好負責接待我們,她不愛講話也不愛笑,做起事來一絲不苟,認真負責,給我留下了比較好的印象。”
“於是,你開始追求她。”
“嗯,可能我和她都來自外省,家又都在農村,有點聊得來。”
比較平淡的愛情故事。
“你們根本沒有分手,對不對?”我終於有機會質問他。
他低著頭,不敢看我。
“對不起。”
羅列說的是真的,我多麼愚蠢。
“我是不是很好騙?”我有些難過。無論怎樣,我們朋友一場。
他捏著啤酒罐繼續沉默不語,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我陪著他沉默。
“你以為我是個很好騙的人。”我忍不住打破沉默。
他抬眼看我,臉上盡是無奈和歉意。
“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解釋,但我沒有絕對不想要傷害你。”
我覺得他很可笑。
“你已經那麼做了,別否認別解釋!我們不再是朋友了。”我冷冷地說。
“她不肯分手,她自殺了。”他皺眉。“割腕,上次在醫院我們碰到。”
我一驚,原來如此。
“羅列很愛你。”我對他很失望,但又有點同情他。
“她隻是不想和我分手,她逼我離開南城。她明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擁有現在的生活,她根本不愛我,她現在的所做所為全是為了滿足她的控製欲和占有欲。”
我無法判別。
“我幫不了你。”我說。
“我知道,我隻想在離開南城之前,向你道歉,你不要相信羅列說的話,也許我很自私,但我對你的好沒有半點虛情假意。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差點笑出聲來,他們兩個在我麵前像在演戲。
“我相信你又怎麼樣?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了。”
“對不起。”
我站起來。
“夠了。不要再說對不起。“說完,我轉身準備離開。
他拉住我。
“請你幫我做最後一件事,可以嗎?”
我回頭看著他,他的眼神很絕望。
我心軟了。
“說,要我幫你做什麼?”
“我會離開南城,但絕對不會跟羅列走。”
“你不怕她再自殺?”
“我不能再和她在一起,我已經開始害怕她。你幫我把房子賣掉。”
“我又不是房產中介。”
“不能找中介。”
“為什麼?為了省中介費?”
他嘴角含著一絲苦笑。“你可以這麼認為。”
如此簡單倒好。
“你還喜歡她嗎?”我問。
“不,早就不喜歡了。”
“討厭她?”
戀人之所以是戀人,是因為在彼此眼中找得到值得留戀的東西。變質以後,彼此眼中盡是厭惡。
“不討厭,但她不相信。我對她感到恐懼,你想像不出這種感覺有多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