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風的死,我不能原諒自己,也無法原諒羅列。
陳牧野約我在咖啡館見麵。
“有話快講。”我本來不想見他。
我們已回不到從前。
他依然點了兩聽黑啤酒。
“我問過律師,羅列的命運掌握在你手中。”
原來他想讓我放棄起訴羅列,曉風的父母都是老老實實的漁民,一對弟弟尚年幼,我不會讓曉風的死沒有交代。
“不可能。”我拒絕道,“曉風因為羅列的衝動枉死,她才二十三歲。已經準備好當阿黑的新娘。”眼淚從我眼中流出來。
“曉風已經死了,是無法挽回的事實,可是羅列,她也還年輕,你如果不放棄起訴,她的前途就毀了,賠償的事,我可以說幫她承擔一部分。”
我冷笑。“你現在講什麼都沒有用,你就是那隻可惡的獅子,你害死了曉風,羅列一定要為她的衝動付出代價。她拿著刀來找我的時候,沒有想過後果嗎?如果沒有,是她愚蠢,我幫不了她。”
陳牧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右手緊握住啤酒罐。“難道這一切,你沒有一點責任嗎?”
“什麼意思?”我身體裏的血液在往上衝。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漠?羅列是為了我才去找你,我和你是不是朋友嗎?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為什麼還要糾纏不清?”我辯解道,但手心開始冒汗。
“羅列並不是真正想要傷害你,隻是想嚇唬你,曉風誤會她了。”
我很氣,在他眼中,羅列還是很重要的。
“你這麼向著羅列,當初真不應該和她分手。不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更不許詆毀曉風,為了她,我也可以毀了你。”我站起身,慌亂地逃離他的視線。
這晚惡夢連連,曉風滿身是血躺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掙紮著。驚醒後的我,痛不欲生。
“沈媽說你在這裏坐了一上午,她很擔心你。”是林邁的聲音。
“像我這種人,不值得她擔心。”我深陷悲觀情緒無法自拔。
林邁走到我旁邊坐下來。
“你還記得我以前向你提起過的那個叫菲利蒲的英國同學嗎?”
“菲利蒲?”我記得,一個在英國曾給過林邁溫暖的人。
“一個月前,他出車禍去世了。”
我感到震驚。
“怎麼會這樣……”
林邁眼中閃過一絲淚光。“他是個好人,他隻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眼淚從我眼中流出來。
“曉風也是個好人,是我對不起她,我該拿什麼換回曉風的命?你告訴我!”我傷心地不停抽泣。
林邁遞紙巾給我。
“拿什麼都換不回了。”
我傷心痛哭,這一次,我竟然可以錯得那樣離譜。
他抱緊我。
“請你振作點!善待自己還有你身邊的人,好不好?我相信曉風也會這麼想的。”
我要曉風活過來,我要她聽我的懺悔,淚眼模糊中,第一次送她去車站的樣子清晰如作。
我的堅持終於將羅列送進監獄三年,陳牧野決定搬去羅列的住處,等待她回來。
我憤怒不已,不能理解他這種做法。
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來懲罰我。
“你憤怒的原因是因為他要等待羅列?還是因為他沒有站在你這邊?”考拉問我。
“不重要了。”我悲憤交加地回答。
“羅列的確很可憐。她已經二十六歲,三年後出來,一切都變了,那是很殘酷的現實。”
“連你也怪我?”我無法控製地大聲吼道。
“沒人怪你。”考拉握住我的手。“我希望你好好的。再大的傷痛也是會愈合的。”
這一切簡直糟糕透了。“如果能將曉風的命換回來,我願意去做任何事。”我靠在沙發椅上痛哭,悔恨。
但我流再多的眼淚也無濟於事,曉風再也不會回來了。
阿黑失蹤,羅列進監牢,陳牧野自虐式的等待,時刻折磨著我。
其實,我應該消失才對。
我約林邁見麵。
“你在哪裏?”林邁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