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女見自己射出去的劍刃被林誌兼一道石子擊偏,便知道有這人在,要殺這老道士已經沒有可能,又見牆外飛進來一老道,頓時將目光偏轉過去。
郝大通心慈大意之下,已經輸了一招,自然不願再戰,與這小姑娘一般計較,當下黯然歎道:“罷了罷了,我既然敗給了姑娘,自是不便再介入此事。便由丘師兄來處理吧。”
說罷黯然退了。丘處機點了點頭,他為人最是直爽,一入場中,便朝小龍女道:
“全真門下丘處機向高鄰討教。”
小龍女道:“你這老道倒也爽快。”言畢左掌伸出,又已抓住丘處機的長劍,手上使勁,丘處機力透劍鋒,二人手勁對手勁,喀喇一響,長劍又斷。但小龍女也是震得手臂酸麻,胸口隱隱作痛。隻這一招之間,她已知丘處機的武功遠在郝大通之上,自己的“玉女心經”未曾練成,實是勝他不得,當下將斷劍往地下一擲,右手抱起楊過,雙足一登,身子騰空而起,輕飄飄的從牆頭飛了出去。
孫婆婆見小龍女一走,也隨即跟了上去。
丘處機見小龍女輕功絕高,自知追之不及,且自己等人又有師傅遺訓不可進入古墓林之中,當下隻得罷了,轉身朝趙誌敬道:“誌敬,楊過既然已經叛出師門,那便罷了,此事你的確有錯處,當去閉關三月以示懲罰,你可心服?”
丘處機乃是趙誌敬師傅玉陽子王處一的師兄,懲罰趙誌敬卻沒有郝大通那樣束縛。他雷厲風行,在全真教威望素著,趙誌敬哪敢反駁,急忙道:“誌敬教導楊過無方,有負師伯與郭大俠期望,自然心服口服。”
丘處機嗯了一聲,轉頭看向林誌兼,心中著實欣慰,不料當初自己撿回來的嬰兒,如今竟已有如此成就,隻是不知馬師兄為何不將林誌兼收為嫡傳弟子。
“誌兼,你武功有成,且道法高深,著實可喜,然而最讓我欣慰的是你心地仁慈,又能始終保持一顆平常心,傲而不爭,遠勝師叔。”
林誌兼道:“都是師傅與丘師叔教導有方,若無兩位長輩,誌兼早已經葬身賊人手中。”
林誌兼對丘處機從群盜手中救出自己極為感激,實際是將丘處機當成第二個師傅看待的。丘處機聽了,也不多說,點了點頭便離去了。場中眾道人見事情已了,當下各自回了崗位。林誌兼見眾人都走了,便沿著小龍女離去的方向,返身追了上去。
半年來,林誌兼精研全真各項武功技藝,對金雁功也頗有研究,輕功之高,比之半年以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不過一刻鍾左右,便已經看到綴在末尾的孫婆婆,當下高聲喊道:“孫婆婆請稍等,林某有一物事要交予楊過,望孫婆婆轉交給他。”
孫婆婆一見追來的隻有林誌兼一人,稍有遲疑,便停了下來,答道:“老婆子還未曾多謝少俠替我療傷,少俠有什麼物事要交給楊過的,自當為少俠代為交付。”
林誌兼微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說罷從懷中拿出一卷書冊,澀然道:“楊過的伯伯郭靖郭大俠於我有大恩德,隻是在師門之中,趙師兄乃是楊過師傅,自有趙師兄管教,我卻是不能插手,如今楊過雖然叛離我全真教,但是於他而言,無異於龍遊入海,虎嘯森林。隻是郭大俠之恩不能不報,且我與楊兄弟交情尚可,這一卷書籍是我這半年來所作的武功心得,正要交予楊兄弟,不料卻發生了此等事情,隻好請婆婆代為轉交,誌兼先行謝過。”
林誌兼話語之間有情有義,偏偏此時林誌兼又長成了一幅俊俏少年模樣,頗得孫婆婆好感,不由暗自感歎這全真教果然也不乏品德高尚之士,接過書卷道:“自當為少俠轉交,少俠倒是武功人品一流的人物,可惜誤投全真,明珠暗投了。”
林誌兼神色一凜道:“婆婆對全真懷有成見,如此想法也是尋常,隻是誌兼深受全真教大恩,若非丘師叔與我師傅,誌兼早已夭折,婆婆此言於我無異於侮辱。”
孫婆婆見林誌兼神色間對全真教推崇備至,隻是不悅,她既對全真成見甚深,自不是這麼容易屈服的,當下冷然道:“既然如此,告訴我你的名字,也免得我不知道是誰將這卷書冊交給楊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