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翊在窯洞一呆就大半年時間,這大半年裏,他在努力的調節自己,適應自己,可不管怎麼努力,怎麼調節,心底的陰影就是在半夜時分被驚醒。
他害怕走在陽光下,害怕看到自己那醜陋的模樣和佝僂的身軀,他更不願意開口說話,因為,他害怕聽到自己那像鬼一般嚎叫的嗓音。
在夏風離開的這段日子裏,他一直在調節自己,他不斷的對自己說,沒什麼,熬一熬就好了,可是,他好像做不到,特別是每次想起淩香時,他的心就痛得撕心裂肺。
他已不在是以前的他,他早己失去了往日的風彩,他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在在麵對淩香時,該以什麼樣的身份,乞丐?叫花子?還是柏翊?嗬,可能沒有那天,也不會有那一天的。就算是有,他也隻會躲在陰暗的角落,遠遠的看著她就好。
夏風從外麵回來,問柏翊最近怎麼樣,柏翊隻是淡淡地說:還好。
真的好不好隻有他自己清楚,所以,夏風也就沒再多問一句。
不過,夏風說了句這樣的話:“我派人去刺殺柏念文……”
“死了嗎?”柏翊頭也沒抬的問了一句,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沒有,但,瘋了。”夏風頓了頓說道。
“瘋了?”柏翊這才抬起頭,看著夏風。
“是的,你忘了,上次我送他回去時,把他給……”夏風說這話時,在下身處做了個割動作。
柏翊懂了。
“不過,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柏棣公一家雞犬不寧,再過些日子,再找機會去鬧一鬧。”夏風說。
“你是在幫我還是在幫你自己?”柏翊偏著頭問。
因為他知道,夏風去柏棣公一家也是仇深似海。
“一樣。”夏風回答很簡單。
確實一樣,報仇既為自己也為柏翊。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那麼自私丟下柏翊的話,那柏翊也不會被抓,不被抓也就沒有後麵的事情發生,所以,總而言之,在夏風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所以,現在,他對柏翊所做的,一半是為自己,一半是為他。
隻是有一件事,他不知道該不該跟柏翊講,他怕講了柏翊會承受不了。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現過些日子吧,過些日子再講,也許淩香就從柏棣公家出來了,那時,他再告訴柏翊淩香的下落,也不遲,就讓他再煎熬一段時間吧。
夏風最近很忙,所以,他不在窯洞呆的時間太長,他得趕回山洞,看看悉晨,離開這段時間,悉晨身上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他知道悉晨的心思,所以,他害怕悉屒做傻事,他得趕回去阻止,但這些事卻不能告訴柏翊,怎麼辦,他想了想,最後跟柏翊說:“我去集市上轉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麼新消息,你先呆在這裏,如果想明白了一些事,就離開窯洞到集市來找我,你知道我在哪個地兒落角。”
夏風說完,就離開了窯洞。
他並沒有去集市,相反去了山洞。
等他到了山洞時發現悉晨人已經不知所蹤,他四處察看了一下,發現悉晨一夜未歸,不用想,一定又去柏棣公家了。
現在怎麼辦?
算了,還是先去集市吧,或許,他能在集市上遇見悉晨。
夏風匆匆趕到集市,今天集市上很熱鬧,貨郎的叫賣聲,表演雜技的鑼鼓聲,還有人潮聲,夏風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悉晨無神的走在街上,昨夜淩香的那些話深深地傷刺到了他的心。
他冒著危險去救她,可她呢,卻不願離開,原因隻有一個:報仇。
是,報仇很重要,可在報仇之前先要學會保護自己吧,而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如何報仇。
其實悉晨之前想過,如果為了淩香,他願意放棄一切仇恨,帶著淩香遠走高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淩香卻不這樣想,她不願意離開,即使身陷閣樓她也不願意離開。
淩香有一句話,他一直想不明白:“不是舍不得走,是因為有些事,我必須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