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香已完全清醒,看著一直守在身旁的悉晨,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夢裏,她看見他死了,她害怕極了,那舉槍的人是誰?為什麼一定要針對悉晨。她想不明白,夢裏那人說:如果想救悉晨就得跟他走,否則,他保不準隨時可能要了悉晨的命。
真是這樣嗎?淩香害怕,雙肩在瑟瑟發抖。
眾然悉晨將她摟在懷裏,她也忍不住顫抖著。
“別怕,別怕,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悉晨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
“悉晨,你會離開我嗎?”淩香靠在他懷裏問。
“不會,除非你不再需要我,我便會自動離開。”悉晨苦笑了一下,淡淡地說。
是的,除非她不再需要他,他就會自動離開,他不會給她帶去困擾和煩惱,他愛她,隻想看著她快樂,而不是憂愁。所以,如果有一天,她想起了所有的過去,願意跟著柏翊的那一刻,他便會自動消息,從此,相忘於江湖。
“不,悉晨,我不要你離開我,不管將來怎麼,你都不許離開我。”淩香緊緊地抱住悉晨,這一刻,她才感覺到失去悉晨,她會痛不欲生,這種感覺她曾經有過,隻是不記得是為誰,但她想,不管是為誰,但至少現在,將來,她的心裏都隻會住著悉晨,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那個舉槍的男人,她隱約感覺到他和她曾經有過很多過去,那些過去,他曾帶給她無數歡樂,但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麼,她不記得了,隻記得,在她生病最厲害的時候,一直守在身邊的是悉晨,這個默默無聞的男人。對她,他好像從來沒有奢求過什麼。
“碰——”
就在兩人繾綣纏綿的時候,門被柏翊狠狠推開。
他舉著槍走了進來。
盡管奶奶一再阻擾,但,他畢竟是將軍,一命令下,士兵將會上前交奶奶押到一旁,而他便可長驅直入。
“你要幹什麼?”這時,淩香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悉晨前麵。
“我不幹嘛,隻要你跟我走,我便放了他們!”他口中的“他們”指的是悉晨和門外的那些無辜的百姓。
“如果我不跟你走呢?”
“不走?嗬,”柏翊突然冷笑道,“我隨時可以命我的部下開槍!”
“你敢!”淩香雙眼直瞪著柏翊,她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人,就算是長官又如何,就算是手中有槍又如何,如果她不願意,誰也強迫不了她。當初,他將她關在閣樓上,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現在又怎麼可能再跟他回去。
“要不,試試?”柏翊知道淩香不信,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在逼他,逼他這麼做,他不想的,但此刻,“來人!”柏翊對著門外大喊道。
一個士兵跑了進來。
“將那些老百姓給我聚集在一起,等我命令,誰要不老實,你他媽的別留情給老子開槍,聽見沒有!”柏翊對士兵吼道。
“是!”士兵得到命令之後轉身跑出房間。
“看見沒,隻要我一聲令下,外麵那些人,都得死!你是選擇留下還是跟我走?”柏翊走到淩香身邊,槍口指向淩香。
他從來沒想過用這種方式帶走淩香,可是,她太倔強了,現在她的心裏裝著悉晨,他一點位置也沒有。
看著黑洞洞的槍口,悉晨抓住淩香,將她拖到自己身後,他將頭頂上槍口,說:“你打死我吧,當初你離開時是那般決絕,如今,你風光了,有地位了,才想起她,不覺得晚了些嗎?你知道當初你離開她時,她變成什麼樣子了嗎?她滿世界找你,見著人就問有沒有見過你,見著男人就上前抓住別人的衣袖,哭著救著別離開她,你覺得你痛苦,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她比你更痛苦上千倍上萬倍?沒有,柏翊,你沒想過,那時的淩香生不如死,整個人渾渾噩噩,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分不清晴天和雨天,她甚至連自己姓什麼都給忘記了,但她卻唯一記著你,記著你!柏翊的名字!”悉晨說這番話的時候,心如被撕裂一般的痛,淩香那些痛苦的回憶,那些還沒有完全康複的傷疤,今天,在柏翊的槍口,他再一次給生生的揭開,流著血,那血還是熱的。
站在悉晨身後的淩香,流著淚,那些回憶,一遍一遍的在她眼前回放著,她想起來了,她終於想起來,那個舉著槍的男人,原來,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她冒著死回到村隻為了找到他,可是,他最後卻逃了,在他以為無臉見人的時候,他逃了,遠離了她。
她哭了,撕心裂肺地哭了,她找他,發瘋似的找,可是,他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他不要她了。
她曾說過,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會愛著他,可是,他卻因為那張臉,那張醜陋不堪的臉無情的拋棄了她。
是悉晨,是悉晨不離不棄守著她,為她治病,為她療傷,就算後來,她什麼都忘記了,可他依舊守在她身邊,她好也罷,她壞也罷,他對她一直不離不棄,明知道自己虧欠他的情,可他還是無怨無悔,這樣的男人難道她不敢報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