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鷹離開林子後,柳楚楚此時並沒有立即離開這片樹林,而是就地坐了下來。此時的她心亂如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在柳楚楚的腦海裏,全是楊丹心的音容笑貌,和與楊丹心、歐陽單共同度過的日日夜夜的情景,如今的現實怎麼也使柳楚楚無法接受。怎麼會是這樣子?怎麼會是這樣子?柳楚楚心裏反複地重複這句話。
傍晚了,起風了,林中已經暗淡了下來,小鳥開始歸巢,百蟲開始鳴叫。可柳楚楚卻沒有一絲離開之意,她不想去麵對那紛繁的現實,不想去想今後的未來,她隻想過去了的一點一滴。她索性躺了下來,想自己的家,那桃花山,那桃花盛開的地方,粉紅粉紅的一片,桃花隨風飄落的情景;想那磊磊的毛桃,桃樹下幾人嬉戲的場景;想靈蛇毒龍,那朱紅色的淘氣的小動物。這一切雖然過去,但卻深深的鐫刻在了她的心裏,不管今後該怎麼變化。這一想,她頭腦裏雖然有些疼痛,可她那顆煩燥不安的心卻有些平靜了。
這時,傳來了有人進入林子腳下劃動草叢的聲音。柳楚楚翻身趴在草叢中,撥開麵前的草向外看去,這一看,令她吃了一驚。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母親葛仙姑。
柳楚楚心想,母親是來找自己的嗎?柳楚楚本想起身前去,可她看母親那行色匆匆的樣子又好像不是。柳楚楚轉念一想,決定還是看看再說。
葛仙姑來到千年古柏樹下,左顧右盼東張西望。
柳楚楚估計到母親是在等人,等什麼人呢?柳楚楚心裏十分納悶,好奇心也驅使她想看個究竟,於是也耐著性子等下去。
果然如柳楚楚所料,從林中走出了一個勁裝蒙麵人,這個蒙麵人的身影柳楚楚一眼就認了出來,他就是剛離開不久的楊方州。
蒙麵人揭開了麵巾,正是去而複返的楊方州。
“柳哥?!”葛仙姑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你嗎?柳哥!”一步一步的向楊方州靠近。
“英蓮!英蓮妹子!”楊方州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我是柳明!我是柳明!我是柳明呀,我是柳明!”
葛仙姑流出了眼淚,將頭輕輕靠在了楊方州的肩上,楊方州一下將葛仙姑攬在了懷裏,良久,良久。
“英蓮!”楊方州顯得無限深情,“十幾年了,讓你受苦了!受苦了!都怪我這個做丈夫的!不稱職啊!”眼裏噙滿了淚花。
“柳哥!別那麼說!”葛仙姑喃喃道,“為了我們!你才真的遭罪了!飽受著身心的煎熬和痛苦!我還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上天待我們不薄啊!”
“是啊!英蓮!”楊方州深情無限,“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們!孩子都成人了,我這個做父親的還沒有見上一麵。我的內心痛啊!”眼裏的淚花幾乎要掉下來了。
楊方州和葛仙姑兩人慢慢地分開了,背靠著千年古柏坐在了地上。
“柳哥,你這十幾年來是怎麼過的?”葛仙姑擦去了淚水,“你給我講講!”
楊方州將頭仰了一會,收去了眼裏的淚花道:“那日,歐陽玄逼我吃下了他配製的毒藥,這是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是,他要我給他撫養兒子,如果我不答應,他就要你和我的家人都服上那種毒藥。你大起個肚子,能服那種毒藥嗎?無奈之下,隻好答應他的要求。他還提出了兩個條件,一是要我改名換姓;二是沒有把他的兒子撫養成人之前,不能與你和我的家人接觸,並且隨時要聽從他的安排。我就改名換姓,叫楊方州,在他的安排下成立了一個戲班,在川蜀之地流唱。他的兒子就是楊丹心!”
“哦!原來是這樣!”葛仙姑道:“其實,楊丹心這孩子不錯!心眼好。秉性善良!我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孩子!要不是有這麼多變故,我還準備招他為婿。”
“千萬不可!”楊方州立時反對,“自古道,正邪不兩立!人都會變的,他父親這等大奸大惡之人,誰能保證楊丹心今後就不變了?女兒們自己的事,就讓她們自己去處理吧!”
“柳哥!”葛仙姑似有心事,又無不擔心道,“你身在‘死神之吻’裏,雖然身不由己,可傷天害理之事能不做就盡量別做!現在我們已投身於武林正義盟,去掉了你的後顧之憂……”
“我知道你的意思!”楊方州道,“我現在還不能離開死神之吻。一是沒有拿到解藥;二是我要把楊丹心拉到正義的一邊。我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楊丹心也不能做!”
柳楚楚在暗處看見了自己的親爹和親娘的重逢,在吃驚之餘也為他們感到高興,同時,在出麵去見與不見卻似乎沒了主意,出去見後又該說些什麼,腦子裏一片空白。可是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不出去相認又似乎不和情理。在這矛盾之下,他還是出去了,並且無聲無息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