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有“運動健將”樊洱帶飛,顧泠這次終於沒有遲到,是踩著歡快的上課鈴進教室的。
他倆又一前一後雙雙踏進教室,同學無不以曖昧的眼光盯著他們。
而且顧泠切實注意到一束目光尤為熾烈。
她看見第四排靠窗的陳覓,身邊的座位上搭著一隻鬆鬆垮垮的書包。背光的眸子,裏頭的情緒看不分明。
樊洱護著自己的吉他顧自往後走。顧泠邊走邊張望著空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下意識地躲開陳覓的眼神。
陳覓身邊就有一個空位。
老師進來催促著沒落座的同學快點坐下。
那個座位離顧泠最近,還有陽光透窗而來,比較暖和,身邊還有一個清秀白淨的小帥哥,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
但是顧泠偏偏不想和陳覓再接近,仿佛從靈魂深處生發的敵意。
在經過他身邊時,男孩明顯想要搭話,伸手攔在過道上。
他嘴角一抹恬淡的笑,襯著陽光散發暖意。他說:“坐我這兒吧。”
恰此時,老師又在講台上敲桌:“還沒找到座位的同學快點坐下,我要開始上課了。”
但是看陳覓那清亮的眸子,並沒有半點讓步的意思,這讓顧泠再次認識到這位仁兄的城府之深。
用溫暖的表情對你做出壓迫的行為,而且隻有受者能感受到這種壓迫,在外人看來,他不過是在幫助同學罷了。
這下她進也不是退也不行,不然,趁他不注意彎腰鑽過去?
樊洱咣當一下放下了自己的吉他,聲音之大將全班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當然也包括陳覓。
顧泠趁他轉頭的空隙,側身跑到了後頭。
樊洱一邊把吉他撿起來往牆邊靠,一邊嗬嗬笑著說:“手滑,手滑。”
顧泠正想往旁邊一個空位走,卻被樊洱騰出手一把拎住:
“坐哪兒啊,你得坐我旁邊給我打掩護啊。”
顧泠對他翻了個白眼:“滾。”
但是她轉眸看清那個空位旁邊的女生正好就是當天的絲襪女時,她退步了。
轉回來對樊洱說:“唉,看你可憐,幫幫你吧。”
樊洱的視線越過她看了一眼那座位旁邊的戰況。別的不敢說,他對伊婉的交友情況還是了如指掌的。
樊洱會心一笑:“別啊,我媽從小就教導我要自立更生。”
顧泠不管不顧把他的書包往裏頭一丟,一本正經地拿出課本:“老師要上課了。”
樊洱從後邊繞進座位裏,湊近她耳邊說:“我的吉他修理費要補貼哦。”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不停回頭的陳覓,顧泠恍然,原來是為了幫她解圍啊。
她沉聲,眼睛一眯:“你還真是國民好表弟啊。”
樊洱磚頭的同時翻了個白眼,正好瞥見窗外一閃而過的那個人影,在陰暗的走廊裏,有幾分幽魂的味道。
他攤手,樊琛大概是剛好看見伊婉強行坐到他身邊那一幕。
顧泠覺察到樊洱的心不在焉,認為自己作為長輩——嫂子——有義務督促弟弟好好學習。
於是她用手肘杵了一下樊洱,低聲:“聽課。”
樊洱心想她大概還不知道自己高中玩了三年樂隊,還保持成績全校第一的變態記錄。
然而他隻是笑著說:“好。”
然後就把顧泠剛攤開的書搶了過來,一臉無辜地說:“昨天我借你,今天你借我。”
顧泠望天,這大概就是一報還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