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泠又在暖閣調養了幾天,之前經曆過綁架,雖然有驚無險,也叫她體會了一把相府二小姐的身份是何等的樹大招風。
固然樹欲靜,而風不止;
固然這風,還在相府裏頭自個兒滴溜溜轉個來回。
北苑那邊最近倒是無暇再給顧泠找不痛快,聽鳳梨說是大皇子府上出了點兒事。
顧泠對大皇子的事情沒半點興趣,剛想轉身去掏那樹上的柿子,又忽然想起阿籬還住在大皇子府上。
“道是出了什麼事兒?”顧泠轉頭麵對滿臉寫著“讓我說”三個字的鳳梨。
“呼——”小丫頭暢快地舒出一口氣,靜了幾秒準備措辭。
顧泠則暗中為自家小丫頭的生命安全捏了把汗,還好問了,差點兒把人活活憋死。
正在鳳梨準備措辭的那幾秒鍾裏,一處腳步聲遠遠地近了,顧泠伸手去夠那枝頭的柿子,就聽得身後的丫頭怯怯喊了一句:“小王爺好…”
聞言回頭,顧泠便瞧見李寅正沒心沒肺地望著自己笑:“阿顧,你在摘柿子啊。”
顧泠點點頭表示默認,心裏卻忖著這位小王爺前幾天就跟消失了似的,今兒個怎麼想起來找她了。
必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連帶著瞧他的笑都有股黃鼠狼的韻味來。
李寅瞧那纖細的身子正要下梯,忙殷勤地護在底下,伸開雙臂等著。
顧泠睨了一眼,得,剛來就想吃豆腐——做夢。
她側過身子,堪堪躲過那賊手,示意鳳梨把梯子收起來道:“王爺今日可是好興致啊。”
都繞了大半個皇城來我的暖閣了。
李寅自然聽出顧泠言語間的諷刺,可他也不惱,落空的右手撓了下後頸緩解尷尬,嘿嘿笑了。
“前幾日父王叫我跟著大哥下南賑災,可是冷落了阿顧,阿顧別生我氣才好。”
唉,看來是把她的意思當成撒嬌了。
顧泠的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轉臉又是一個笑:“阿顧自然不會生氣,王爺請坐。”
李寅也笑,一根筋地以為自家媳婦兒是真不生氣了,大大咧咧地捧過茶杯猛灌了一口水。
顧泠等著他開口:“阿顧,你這幾日都沒出門,可不知道這皇城又出了什麼好玩的事。”
好玩兒?
這幾日她確實都在暖閣裏頭“修身養性”,隻是,他不也是去賑災了?
顧泠微微歎了口氣,這暖閣還真是人多眼雜…
顧泠不應,李寅便接著說下去了:“我大哥昨天剛和我賑災回來,昨夜留宿我那兒,今兒早上才知道啊,他家被搶了!”
鳳梨剛取甜點回來,正好聽見李寅的話,手上的東西乒乒乓乓撒了一地。
兩人齊齊抬頭看去,見她欲哭無淚的樣子,顧泠倒是很沒心沒肺地笑了一聲。
得——這下可真得被憋死了。
鳳梨有點兒生氣地鼓著小臉收拾殘局,另一邊李寅瞧著她這沒規矩的樣子還頗為正經地提了一嘴:
“阿顧可是脾氣太好了點兒,這丫頭的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
顧泠遞給鳳梨一個眼神,對李寅道:“此刻大皇子宮內想必是一片殘局,小王爺不去幫忙,來我這做什麼?”
李寅嘿嘿一笑:“阿顧有所不知,說是搶家劫舍,結果,大鬧一場隻是擄走了那公主。你說,是不是那公主在外麵撒下的情種啊哈哈哈…”
後麵的話顧泠已經聽不清,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他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