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點點頭。
“她半年前去了山裏支教,要兩三年才能回來。”少女一邊說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薄宴看。
薄宴要了地址,禮貌地致謝,然後回到駕駛座,隋安也終於明白她這一路遭這些罪到底是為了什麼,就特麼為了找一個女人?
隋安真不敢相信。
車子很快發動,太陽的餘暉紅彤彤地在天際暈開,車子迎著那片光開出了小鎮,一路往山區走。
“薄先生,在往前走就沒有住的地方了。”隋安不得不出聲提醒,她可不想再折騰自己。
“到了前麵山腳下,我們再找地方。”薄宴說。
他好像很熟悉這裏,自從進了小鎮,隋安幾乎不需要給薄宴導航,這個腦中自備雷達係統的薄先生一路都很沉默,隋安也不好說話。
等到山腳下已經快十點,旅館人很少,大部分客房都空著,沒有雙人間,都是一間房裏四張床或者六張床的配置,他們訂的是四張床的。
薄宴找人把四張床並作兩張,沒有獨立衛生間,隋安草草在外麵洗漱,剛回屋,薄宴就拉她坐到床邊,“讓我看看你的腳。”
隋安解了鞋帶,“已經都好了,你那天請的那個醫師技術真是一級讚。”
薄宴二話不說脫了她襪子,指腹按上她腳踝,模樣非常仔細認真,“疼嗎?”
“不疼。”隋安盯著他,對他的特殊關愛有些詫異。
薄宴換了個地方按下去,“這樣疼嗎?”
“不疼。”
“已經完全康複了。”薄宴放開她,起身整理被子,“明天進山要走一天的路,開不了車,今天自己睡,好好休息。”
原來如此,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
此時,隋安的大姨媽已經華麗麗地轉身走了,本以為能舒舒服服地睡一覺,誰知道南方的冬天濕冷得像是被子裏能擰出冰水來,隋安躺了一個小時,一雙手腳凍的冰涼,哪裏睡得著。
她悄悄爬起來吸煙,薄宴一直閉著眼睛,呼吸均勻,大概是睡著了,隋安又玩了一會兒手機,微博上湯扁扁正在曬她的新男友,八塊腹肌人魚線,簡直不能再養眼,底下好幾百條回複,隋安一眼就看到鍾劍宏的頭像,“全世界都看出你在□□,你卻覺得自己冷豔的像滅絕師太一樣。”
隋安點讚,不忘留下兩個字,“到位。”
湯扁扁回了一個中指。
調戲了下湯扁扁,隋安心滿意足地扔開手機,睡覺。
第二天薄宴起得很早,隋安因為昨晚冷得睡不著而精神不佳,黑眼圈大得像被整蠱了一樣。
隋安洗漱完,薄宴已經痛快地整理好一切,這次出門,隋安對薄宴可以說是刮目相看,以前一直以為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族公子哥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家夥,可沒想到薄宴很心細,背包裏永遠能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換上登山鞋,兩人早早出門,隋安以前都是九點以後起床,今天特別早,不到六點,世界安靜得好像鳥兒還沒有起床一樣,太陽清清冷冷泛著紅光,格外漂亮。
走到山裏,空氣更好,沒有霧霾,樹葉遮天蔽日,隋安一邊享受著,一邊小心地跟住薄宴,薄宴走得沒有之前那麼快,她很輕鬆就能跟上。
有時路難走,薄宴還不忘紳士地回來接她,這太難得了,隋安都想拿出手機把這幕拍下來,可以起名叫見證奇跡的時刻。
一路上都很安全,除了中午吃飯時螞蟻蟲子多了一點,其他都能忍受。
沿著山路下去,能看到梯田,還有一個村莊,村莊東北角有一排紅頂的平房,那就是薄宴的目的地。
上山容易下山難,下山隋安要格外小心,尤其最近這裏下過雨,路麵潮濕泥濘,一不小心就容易摔跟頭。
好不容易走到,學校已經放學,教室裏一個年紀大概在四十歲的女老師正在掃地,一邊掃地一邊和一個老大爺說,“您孫子非常聰明,如果不上學就可惜了,他都10歲了。”
“這山溝溝裏的孩子,上學不易啊,家裏供不起。”老人滿臉溝壑,抽著一個煙袋。
“如果不上學,就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大山。”女人說。
“都過了上小學的年紀。”老人固執地搖頭。
“學費我出,您讓他來吧。”
老頭眼睛流露出驚喜,可隨即又搖搖頭,“上了小學還要念初中,初中學費更貴。”
女人停下手裏的動作,“如果他學習成績一直好,我可以幫他到大學畢業。”
老頭愣愣地看著女人,連手裏的煙袋都忘了吧嗒,“可萬一學不好,還浪費了幾年時間。”如果好好在家種地,也能賺不少錢了。
隋安站在門外聽了這麼幾句都很生氣,可見裏麵那個女人是及其有文化素養的,女人微微一笑,“我想您應該尊重孩子的意見,這件事我已經跟您談過了,明天我會跟孩子溝通,我想他聽到這個消息一定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