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安這一夜是在警察局過的,隋安算是目擊證人,可隋安嚇得魂不附體,警察輪番盤問整整一天一夜,隋安還是認定什麼也不知道,隻承認她是薄宴的女友,他們去南方看親戚,聽說爺爺生病,開了幾天車回來的,沒有其他目擊者,醫院的監控兩天前就壞了,警察也隻好把隋安定性成的確與案件無關的人,第三天早晨才放出來了。
隋安走出來才聽說,原來是昨晚有人認了罪,藏匿私有槍支,想要打劫薄宴,因為薄譽始終沒有出現,警察也沒有找到其他證據,所以這件事情也隻能到此為止,最後把整個團火都關進看守所,隻等著審判定罪。
打劫?
隋安諷刺地扯了扯唇角,臉上卻絲毫沒有笑意,她裹緊大衣低頭匆忙地往外走,這個晦氣的地方,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經曆。
薄宴的車停在警察局大門外,黑色的勞斯萊斯玻璃窗反射著刺眼的晨光,也許是習慣了黑暗,冷不防地覺得眼底生疼,隋安抬手遮擋光線,身子僵硬地移動,像是得了短暫性失憶的病人,她忘了歡呼雀躍,整個人就像是掉入一場夢魘,醒不過來。
所以到底是誰贏了?
薄宴沒受傷,薄譽絲毫沒占到便宜,反而自己的人折進去一大半,薄宴贏了吧,是啊,沒人能鬥得過他。
沒有心的人,不會輸。
隋安沒有上車,轉身沿著馬路快速地走,眼睛背對著朝陽,司機似乎有些意外,連忙跑過去追上隋安,“隋小姐,薄先生讓我來接您。”
“我想自己走走。”她想靜靜。
“隋小姐,薄先生命令我來接您。”司機緊跟著她。
“他隻是命令你來接我,並沒有命令我跟你走。”隋安又加快了一點,“而且,你已經來接過我了,不是嗎?”
司機無奈,見隋安不合作,沒辦法地伸手攔住她,“請隋小姐配合。”
“要我配合?我還不配合?”
隋安突然停住腳步大吼,神情像是被惹毛的貓,張開爪子想撓人,甚至想撕碎一切,她眼裏是還沒散去的驚恐,“還要我怎麼配合?我差點連命都沒了,我差點被關到監獄裏,我還要怎麼配合?去她媽的配合,去尼瑪的配合――”
隋安用盡全身力氣吼完,身子乏癢了一樣的難受,她開始大口大口吸氣,五彩的光線在眼底融合成一團,然後就變得黑沉沉,因為一夜沒睡,被幾個警察連續審問,不吃不喝,她還要時刻保持腦子清醒,不掉進別人的語言陷阱,她真的已經撐不住了。
她忙扯住大衣裹緊自己,抱住手臂,低著頭深呼吸,有人扯她的手,隋安一把甩開,“別碰我,你別碰我――”
她眼前是模糊一片的,“你他媽以為你是誰?你是薄宴的司機就了不起?連她媽的司機都覺得高人一等?”
那雙手卻絲毫沒有鬆力,一把攥住她肩胛骨,“罵夠了嗎?”
隋安肩膀一顫,頓時清醒,她低下頭,清清楚楚看見薄宴鋥亮的鞋尖,她又緩緩抬起,就在薄宴以為她會回頭露出狗腿子式微笑,隋安卻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隋安,你給我站住。”
隋安好像沒聽見,薄宴看著她倔強的背影心底好像缺了一塊般的難受。
“走了這輩子都別想回來,我薄宴不缺女人。”
隋安頓住,她回頭時冷漠的眼神看起來莫名的淒涼,“你何止是不缺女人,你什麼都不缺,你唯獨缺的就是心――”
她轉頭繼續往前走,薄宴沉聲,“如果你覺得永遠都不需要我,你可以走。”
她真的很想說她不需要,但她怎麼不需要,他已經捏住她的七寸,她進不得退不得,活的窩囊。
她背影僵硬,惱恨地一腳踢飛了地上的石子。
薄宴走到她麵前,“別在大街上丟人現眼,想鬧脾氣回家鬧。”
他捏住她手腕,拖上車。
不知為什麼,薄宴心疼,這種感覺比聽到薄焜病危的消息還要難受,隋安安靜地坐在旁邊,卻像一輩子都靠不近那樣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