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暫時還是不要吧。我了解她的個性，隻要做什麼事就會一心一意。可是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便讓她加入‘晨曦’就像是誆她一樣了。”他垂下眼瞼：“同樣，在沒有選擇時便對她出手，強行把她留在身邊，也實在是卑鄙的行為。”
“可是……”
“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並不打算改變原計劃。我還是認為暫且保持些許距離要好些。至於事情會如何發展……”他苦澀地笑了一聲：“順其自然吧。如果能贏過正麵交鋒，我才是真的贏了。如果連競爭都不敢，我不過就是個膽小的懦夫。”
酒保服侍者沉默了一瞬，幽幽道：“了解。”
他的眼神看起來，似乎帶著隱隱的哀傷。
然而白衣的男子的眼神，卻是比他更深地惆悵。
“有些事情，即使重來一次，也是無法改變的麼？”
似是在對著身畔的人，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話，浸滿了苦澀的味道。
侍者的嘴角，卻像是自虐般，帶著淺甜的笑容：“至少我不相信的呢。”
蘇小魚的家中。
長夜滅熄，朝陽初升。
夢鄉中的她，被不可思議的溫暖所包圍。
如同在很久以前，被母親緊緊擁抱著的那種感覺。
她想要抬頭，被箍得緊緊的，無法看清抱住她的人的麵容。
“媽媽，是你嗎？”
沒有回應。
不會有回應的。
她實在是太過清醒，哪怕是夢裏，她也清清楚楚地知道，早就沒有會擁抱她的父母了。
這種景象，隻不過是在夢中才能偶爾觸及的幻象。然而，就像是賣火柴女孩手中細小的火苗，當火苗熄滅的時候，一切便會消失無蹤。冰冷的牆壁無情地會無情地嘲笑著她的軟弱。
然而，隻有真正經曆過饑寒交迫的絕望，才會明白哪怕隻是被凍得瑟瑟發抖時看到的梅子火雞，也能讓空蕩蕩的腹胃有一種特別的飽足感。
她已很少做夢，可是為數不多的夢，她也不能保持著清醒時的冷靜。哪怕是轉瞬即逝的影，她也想要緊緊抓住。
短暫的幸福就像是流沙一樣，她攥緊了拳，反而漏下的更快。她想留住美好，卻終究化成了噩靨——母親的懷抱忽然化成了無數的玻璃碎片，狠狠地刺入了肉中，將她刺得血肉模糊。
她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那暖熱的懷抱並沒有消失，仍緊緊地圈著她。
看來我還沒有睡醒呢——再撒一會嬌也沒關係吧。
她也反手抱住了那纖弱的身軀，嗅著衣衫上的皂香，還用臉輕輕蹭了蹭。
然後她非常驚奇地發現夢裏的媽媽是個貧乳搓衣板。
然後她非常驚奇地發現夢裏的貧乳媽媽和記憶中長得不一樣。
然後她非常驚奇地發現長得和記憶中不一樣的貧乳媽媽長得很像廖北辰。
然後，她非常驚奇地發現——這尼瑪根本就不是做夢。
廖北辰真的像是抱玩偶一樣將她擁在懷裏，而自己竟也在抱著他。
“啊——！”
她將廖北辰重重地推在了地上，檢查自己的睡衣，檢查被子，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卻總覺得自己身上有違和感。
是哪裏呢？
“小魚甜心，早安啊。”廖北辰睡眼惺忪地坐起來，揉著腦袋，打了個大大的嗬欠：“你叫人起床的方式還真是夠簡單粗暴有效啊……我的腦袋被摔得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