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有些低沉的聲音,忽然變得如同山澗泠泠淙淙的清溪般透徹,而心髒則是被山泉水衝擊的軟石。
廖北辰露出了相當感動的眼神,甚至連笑容都忘了,隻是,咬住了唇。
他還記得,第一次隔著藍色的寶石壁,見到這副容顏時他所受到的震撼。
那時的她,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緊閉著雙眼,沉沉地睡著。
隻是那一眼,他的人生第一次對“神”與“魔”這兩個詞有了清晰的概念。
如果世間存在神,一定是她的模樣,光華燦爛、纖塵不染。
如果世間存在魔,一定也是她的模樣,奪人魂魄、撼人心魄。
既清純、亦妖嬈。
天地到底有多少鍾靈毓秀,為何都聚集於她一身?
他忘卻了所有的恐懼、痛苦與屈辱,隻是伏在寶石棺上,凝視著那猶如瓷雕般的女孩。
想要吻她、被她深深地擁入懷中、感受她的溫暖。
就像是不允許他的內心有片刻的平寧般,美好的記憶湧上了心頭,然而悲傷也一並襲湧上來。
血、烈火、塵埃。
用盡全力,也摸不到的手。
那是比起初相見時的驚豔,更加難以忘卻的痛徹心扉,無法忘卻的噩夢吞噬著他,讓他一刻也不得安寧。每次醒來,都隻剩下眼淚的真正的煉獄。
盡管一切已經重置。可是,直到再次見到這真正讓他魂牽夢繞的容顏時,他才有了“她在這裏,他也在這裏”最真實的感受。
他忽然就抑製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板上。
盡管拚盡全力想要抑製,雙手緊緊按著臉,還是無法忍受地失聲痛哭。
猝不及防地淚腺崩壞,讓蘇小魚有些驚疑。她輕輕撫摸著滑嫩的臉頰,心內嘀咕:小狗狗怎麼哭成這樣?我長得應該沒那麼嚇人吧?
難道說……
蘇小魚的電波開關倏地就撥動到了“ON”。
他剛才說了自己在單楚遊買的寫真集裏看到過自己吧。
是不是他們原來翻寫真集的時候,說過如果要是見到錦鯉本人的話,一定要多照兩張相片。最好是能邀請她和他們一起參加個節目什麼的。結果現在他見到本人了,當初和他說話的人不在了,心裏悶得慌?
周焱剛剛不也說,憑他對小狗狗的了解,哪怕MOONLIGHT傷害了他,他也不會怨怪,依然會把MOONLIGHT當作自己的棲身之所嗎?
什麼嘛,小狗狗還真是一隻喜歡感情用事的小動物啊。
蘇小魚關掉腦電波,俯下身去,摸著廖北辰的頭,將麵巾紙盒遞給他。
“嘿,乖啊,不哭了啊。哪怕對方是畫皮,你這麼哭出來也蠻沒有禮貌的哦。不過姐姐我看在你年紀小,就不和你計較了喲,還會化身錦鯉A夢,幫你實現願望噢。”
廖北辰在紙抽盒抽出兩張紙,擦拭著眼淚:“對不起,我隻不過稍微回憶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
蘇小魚暗暗點著頭,心道:果然如此啊。
他的話語,讓蘇小魚完全確信了自己揣測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