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想了也沒關係,是個人都會這麼想。不如說你沒有這種擔慮的念頭,我竟要認為小曜識人不明,不該與你們交朋友了呢。”費南雪綻開暖暖的笑,伸手輕輕撫摸起微生澪和北堂桀的頭來:“別擔心,我給小曜配了氧氣管耳塞護目鏡,浴缸又設置了定時放水,他既不會溺死也絕對不會脫水。”
她實在是個很奇妙又難以捉摸的人。
雖然凶悍又鬼畜,卻時而會散發出不可思議的溫柔。你能被她的一個眼神嚇到失語,也能為她無意間的動作而鎮定下來。
盡管她的言行讓人足以留下了大片陰影麵積,SUNRISE五人眾都多多少少有些害怕她,不過卻沒有誰真的討厭她——甚至有些喜歡她也說不定。
然而,這樣的人,卻也似因此總有一道無形的距離無法跨越。
她能夠輕而易舉讓你恐懼、歡喜、悲傷、憤怒,你卻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到底該如何才能讓她的心情被你所影響。
無論怎樣努力,也終不過是處於被動的位置。
在某些方麵,蘇小魚和費南雪,說不定也有些相似。
回到家中後,蘇小魚就沒有和廖北辰說過一句話。吃過晚飯,她抱著一箱酒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裏。
盡管門扉緊緊關閉著,廖北辰還是能清晰地聽到開酒瓶倒酒的聲音。
在喝悶酒了啊。
廖北辰無須偷窺,站在原地都能夠想象到她一杯杯灌酒的樣子。
區區一個林葉子而已,也至於她如此。
他差一點把門踹開,狠狠地怒斥她,那虛偽的女人,隻不過是“偶然”和她成為“朋友”,完全沒有真心相待,根本不值得她難過。
然而在足尖觸碰到門的前一瞬,他驟然停下了動作。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手捧著她骨灰的那個男人,帶著看垃圾般的眼神盯著他,丟出的冷漠話語。
“你以為她很寬容,其實她一直都在怨恨著你,甚至根本沒有一刻能原諒你——可是她卻沒有抱怨過你一次,隻是拚命在折磨她自己。然而這些你卻從來都不知道,或者故意讓自己不去知道。雖然她至死都喜歡著你,可是恕我直言,廖北辰,你這個不單單身體殘疾,連心也是殘疾的渣滓配不上她的喜歡,根本就配不上。我可以容忍她不愛我,但我不能容忍你糟蹋她的心。”
他曾經以為是那個男人帶有報複心理,想讓他懷著愧疚度過後半生故意編出來的——畢竟,無論他做了什麼,蘇小魚都會毫無理由、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原則的接受,又怎麼可能去怨恨他?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也許他真的錯了。
僅僅是林葉子,她的情緒波動起伏都如此大,那當年在受到自己最信任的摯友和他的雙重背叛時,盡管在他的麵前,她沒既沒有流淚更沒有竭斯底裏,甚至還能和平時一樣若無其事地笑出來——可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度過那些光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