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記憶跳轉的廖北辰,還是記憶融合的廖北辰,抑或是這二者兼而有之?”
“你想問關於重生的模式是我覆蓋到了死去的廖北辰的屍體上,還是過去的廖北辰得到了屬於未來的記憶?”
“這麼理解……倒是也可以。對,就是這個意思,你還是很擅長解讀啊。”
“那還用問麼?當然是覆蓋。像我這種人,即使明知道過去的自己也是我自己,我也是很討厭有其他人窺視我的大腦的。為了防止人格解離讓懦弱的小鬼和我共享軀殼,我自然是要把這具身體裏其他屬於我的要素全部抹殺。而且若真是過去的廖北辰得到了未來的他——也就是我的記憶,他恐怕會對自己即將犯下的罪行感到畏懼,手足無措嚇得哇哇大哭,什麼都做不成了吧。甚至可能會認為自己精神出現了異常去看心理醫生呢。”他攤了攤手,無奈地道:“真不想承認這個窩囊廢竟也是我的一個分身啊。還好我出現了。”
“原來如此。”司馬卡卡若有所悟,低低地道:“那麼你對你和他其實是身處於兩個世界的截然不同的人,是不是有認知呢?”
“這不是廢話嘛。這個世界的靈脈和族係構成,和艾特蘭斯特大陸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啊?我想要用我最擅長的術式催眠一個人,甚至得花上比原來的世界三五倍的力氣。說到底,既沒有魔法也沒有劍,無神又無魔的世界還真是糟糕啊,我都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了。真虧得你這種殺人如麻的騎士能呆得安穩——不對,你在這個世界也是殺手吧?果然,平靜不適合我們這些常年處於鮮血與紛亂中的人。”
“我討厭你,卻又沒辦法否定你。的確,剛剛接觸到處於如此和平年代的世界,我真的是一點都無法習慣。可是,你得知道……”司馬卡卡低聲道:“小鯉魚和我們這些異物不同,她是屬於這個和平世界的一介凡俗。她想喜歡誰,和誰戀愛,和誰在一起——我都會祝福的,唯獨你不行。”
“否定我的話,其實你可就是連你自己也一起否定了哦?”
“嗯,當然。本來我是希望小鯉魚能夠過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我發現隻要和我在一起,她就永遠沒辦法拉近和‘普通’之間的距離呢。”
已經理解了。
無論是他憂鬱的表情,還是和當年不同了多了些許滄桑的聲音,都讓廖北辰理解了這個人的想法。
不過,他能了解的最大的原因還是在於,他是廖北辰吧。
這個男人的確改變了很多。
清澈的雙眸不再清澈,溫柔的笑顏那般苦澀。
不過,內核還是沒有改變的——正如他一樣。
比起自己的不擇手段,他永遠都是更加溫和的類型。
哪怕早已經傷痕累累,卻還是想讓她受傷而自己苦惱著。
他點了點脖頸,拈起了一縷幽藍的光芒,在前胸畫出六芒星。
裂碎的聲音。
空無一人的公園,忽然出現了無數悠閑地散步的身影。
“媽媽,你看秋千那裏有個拿劍的怪人耶?還有那個怪人對麵的大姐姐看起來也好眼熟啊。”有小孩子奶聲奶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