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看她身下的椅,果真是過往來看落葉時,自己常坐的刻著“落”的那一把。
他陰鬱的心更是黯然。
他的眼神是定在自己的方向,可又不像是在看自己。霧歌奇怪地循他的目光,發現他是在盯著背後的木色。
剛剛進來時,他也是用手指在撫摸著椅的背脊。
她思索一番,恍然大笑道:“楚遙大哥,你也很喜歡這兩把椅子對不對?”
楚遙垂下了眼瞼,從喉嚨中發出一聲“嗯”。
霧歌撫掌笑道:“我也是呢。剛搬到這裏來的時候,看什麼都不順眼——真搞不懂落葉怎麼會喜歡那麼寒凜凜的裝飾,我毫不猶豫就把它們全換掉了,唯獨這兩把椅子,很符合我的心思。”她敲了敲椅梁,發出些清脆的珠玉碰撞聲:“聽這聲音,還是灌注了許多靈氣的上好的沉水香,樣子也很漂亮,想了幾番,總舍不得扔掉,就留下來自己坐了。想不到卻也契合楚遙大哥的心思,看來咱們果然有共通處。”
“嗯,很喜歡……留下了……真好……”他喃喃自語。
霧歌的心機不沉,冒冒失失,自然不會聯想到其中的任何機巧。楚遙的自語被她很輕易地當作了對她眼光的讚賞,笑靨如同燦爛的嬌花。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看到這個,我也稍稍有些明白了為什麼整個天界都誇落葉那女人秀外慧中,心靈手巧。當時楚遙大哥和她在一起時,真不知道招來了多少驚奇與羨慕的眼光,你都不知道,我看到彙聚的那種眼神時,心裏有多難受。”霧歌輕笑道:“不過我實在是沒想到,你竟為了我父王的大業去接近,直到最後都沒忘了使命而倒戈,而是幹脆地將情絲斬斷,淩厲果敢的樣子實在迷人。”
霧歌的個性,讓她也沒注意到楚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雖然外麵有很多風言風語,說您利用女人的感情卑劣啊,無恥什麼的。可我卻知道,一個想成大事的人,必須得有放棄一切的覺悟和勇氣才行。那些小魚小蝦無知,所以才一輩子是小魚小蝦,最可氣的是認不清自己的低微,和他們理論都聽不進去,非要揍他們一頓才肯閉嘴。”
楚遙想到這幾天總有些奇怪的目光,而這些目光的主人都或多或少帶著些淤青紅腫,不由皺了皺眉頭:“這兩天總看到縮頭縮腦,鼻青臉腫的,全是你動的手?”
霧歌驕傲地抬起下巴:“那是當然,誰讓他們說楚遙大哥的壞話。起初我還想溫柔點和他們講道理,但這些家夥偏不喜歡聽道理,還罵得越發難聽了,果然到最後,拳頭才是最硬的道理。”她歎了口氣:“可是,堵得住嘴,堵不住心。我思來想去,若說你起初便是傾心於我,不願離棄,說不定不用任何蠻力,便可以堵得住悠悠眾口,還能讓他們理解了你。
楚遙驚愕道:“等等,這麼說……”
“我們真的是越來越默契了。”霧歌笑道:“是的,我是不想讓別人再對你有看法,才向父王提了那樣的建議,本來我還有些擔心自己自不量力,前不久又發生了軍師那件事,才讓父王一再拖延。但我剛剛從你的眼睛裏尋到那難覓的溫柔,立刻看到了不小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