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說一會,本來不想耽擱師傅之心違了不說,他也不知還會生出些什麼念頭來。
還是快點把事告訴師弟吧。文諾也是想做大事的,還悉知他的身世。聽到了這般能大展拳腳,不負先前汗水的機會,他的表情會是怎樣,也和他一般會開心地笑麼?文佑倒有些期待。
可卻哪裏也找不到文諾。
練劍場,書閣,角落,那些他常在之處,沒有他的蹤跡,其他的地方,更是連點氣息也無。
待到了吃飯時,也不見他在廳閣出現,晚上休息,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
就像消失了一般。
他不禁有些擔心。
文諾偷跑也不是一兩回,原來聽說哪裏有奇門異術,就會連招呼也不打私自逃了。前幾日他也偷偷跑過一次,讓他幫忙擔著。
但如此強烈的不安,卻是第一次。他向同門訴說這種憂慮,他們都覺可笑,俱回道,那個膽子大得不得了,從來不聽話的怪性子,哪有什麼可焦心的?
文佑也願這般想,可他卻不能遏製那不安,並隨著時間,更瘋狂地滋長。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他真的有些坐不住,很想去找文諾。
可是他沒有方向,茫無目的地離開,不如在原地等待。
文諾是在第六天晚上回來的。
在文佑坐在他房間等了幾個時辰後,失望地試圖將燈熄滅時,站在了房門口的。
文佑幾乎擰成一團的眉頭立即舒展開,露出了一個舒心的笑容:“文諾,你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出事?我會出什麼事?不,我倒寧願我自己出事呢。”
文諾的聲音嘶啞異常,聽起來有幾分淒冷,怪誕的笑聲讓文佑肩膀顫抖一下。
他不自覺抬起頭,借著微弱的燈光,眼前的人讓他不寒而栗。
這毫無疑問,是文諾。
可是,又完全不像是文諾。
他算不上重視外表,可他的儀容一向很整潔。
此時頭發卻亂亂地披散著,額前散碎的發幾乎將他的整個臉遮住,隻露出了一隻冰冷漠然的眼。
深沉與穩重,這幾是他的代名詞的事物,半分痕跡都不曾留下,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消沉與頹唐。
手和胳膊上,是一道道被腐蝕得幾乎潰爛的血痕,還冒著黑色的煙氣。可他似乎並不覺得疼痛,因為他的臉上還依舊是複雜的笑容。
文佑見到那些傷,猛地站起身來,在抓住他胳膊的刹那,刺骨的冰冷傳遍他的全身,他卻早已立即扣住了文佑的脖子。
“文諾?”他失聲叫出他的名字。
“嗯?”他聽到了這個聲音,怔了一怔,打量著眼前的人,立刻放開了手:“哎呀,原來是文佑師兄啊。實在抱歉,差點出手誤傷了你。可是你說你也是的,幹嗎不好,非得來抓我手,害我以為,你是那些瘋子,要搶我費力氣撈出來的,他僅剩下的最後的東西呢。”
他展開手心,撫摸著看起來像是個玉佩的事物,哈哈笑著,看起來似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