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是想對我表現詫異與惶惑吧。他溫柔地道:“北堂姑娘,你說得那個,隻能透過夾縫中,看到微弱光明的,可是你自己?”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

“其實,生活在何處,看得到何種景物,又有什麼打緊?”

一隻小小的蟲子,在地上扭動著身體,慢慢地朝前方爬去。透過牆壁,可以把它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連這隻小蟲,都可以在這間石屋外自由自在。禁錮我們的,既不是這石屋,也不是深淵。”他走到門邊,輕輕笑道:“走出去,不就一切都了結了嗎?”

“你用盡力氣,不也逃不出去嗎?”

“你放我出去,一切不就了結了嗎?”流楓笑嘻嘻地道。

“要是被拒絕了呢……隻是把你一個人,關在冰冷幽暗的地方,隻給你一點可憐的光,你自己逃不出去,也不會有人放你離開呢?”

她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流楓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個無理請求,竟然會成為拉近她的距離,了解她的鑰匙。

他想,他已經在逐漸接近屬於她的真相。如果真是如此,她未免也太可憐了一些。

“那你……是怎麼做的?”他反問她道。

她把手捏得“格格”響了兩聲,“我啊,我會選擇鎖住我的所有事物,所有人,一起毀滅!”

她的確是在笑。帶血的笑容。

她的手一攥。

用精致的藍色帕子,擦了擦嘴角,上麵沾染了好看的殷紅。

每次她稍稍有些激烈的表現時,都會吐出血來。

他想起了冷幽朔痛心的怒吼。

她這樣艱難哀傷了,她卻還是故意說著傷人的話。

她的話,連他都聽得出不是出於真心。卻輕易地讓幽朔黯然離開了她。

他們之間的故事,他在看到她這樣慘痛的笑容時,徹底放下了。

他隻在心中感歎:這樣楚楚動人的佳人,究竟獨自一個人承受了多少不該屬於她的運命?

他忽然下定了決心一般,堅定地對她道:“夢煙……”

她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這雙眼睛,和他殘存的惦念,一模一樣。他心中暗罵,為何他之前卻不曾注意過她的眼神,她的一舉一動。

雖然還是有些細微的差別,可整體上,還是有些相似。

而冷幽朔還認識她。那麼……也許……

他之前一心隻撲在那隻鐲子上,甚至忘記了細致觀察。

就算是誤會了什麼,除非上天想和他開個玩笑,不然他都不打算再改變主意了。

“和我成親,做我的妻子吧。我會好好對你。”他一字一字地說出來,就像是發表宣言一般:“讓我成為你的光,成為你的溫暖。就算我無法救你,你還是不得不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請帶我一起。因為,我知道了,就不會再讓你孤單一個人,蜷縮在冰冷中受苦。你去哪裏,我就陪你去哪裏。所以,請答應我吧。”

哎?這些話……他不自覺地就說了出來。

這些話,似乎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