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啊。誰還沒有點小小的想法呢,就是當著麵說主上千秋萬載,也偶爾會流轉著要是我坐在王座上會如何如何。雖然這種念頭,也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好好地懲罰,隻是,若是日日如此,怕是要氣不過來了。”
“不,屬下根本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屬下原本的想法是隻要能夠一直安安穩穩地,在我的侍衛之位上穩坐,就已經足夠了。您如此抬舉我,我想我之前活過的輪回,隻怕都在受苦,才能享到現在無上的福祉。斷斷不肯奢望更多!”
“你總是被嚇成這樣。”默穹嘴角挑起:“然而,我就喜歡你這總被嚇到的模樣。這樣膽怯的小家夥,我根本都不用害怕你會奪了我什麼,放在身邊哪怕交給你全部的天命簿,也是安全的。”
聽到“天命簿”三個字,凰堯總算是憶起了重要之事,忙跪在地上叩首。
“你瞧瞧,好端端的,這又是怎麼了?”默穹笑眯眯道:“我不是說了,你那點小罪過,我不計較了?”
“不,不是這一樁。屬下是為了更大的失職來請罪的。”
“難道你一不小心,把一整本天命簿燒著了?”
若將天命燃成灰燼,也就是燃盡了氣運與魂靈,無辜的地界生靈,將要受到極大的牽連。
可是默穹臉色也未變,毫不在意地道:“也罷了。誰讓他們是凡人魔妖,天命在我們手中,被燒毀了也是活該。”
“不是的。”凰堯搖頭道:“是您讓我去更改的狼族的天命……”
“我本來就讓你把他們的命運全都推向深淵荊棘,隻是怕你會不願意,沒有更多要求罷了。這樣不是更好嗎?非但不是罪過,我反而還要嘉獎你呢。”
“不,主上,是他們的天命簿——隻剩下一個名字了,其餘的地方,都變成了一片空白。”
凰堯不敢看默穹的眼睛,報彙道。
“您一直是在硬撐著的吧?”
“我這漫長的一輩子,總是在用毒玩他人,不想今日也被毒玩了一次——確實是傷得不輕呐。服下了解藥,其實氣息也不是那麼順暢的,隻是,在他們的麵前我已經倒下了一次,再露怯隻怕無法讓魔族心服口服,也就無法讓我們狼族在魔族有堅實的根基了。”
她頓了頓,歎息道:“千年萬年,未曾有一次敗績。翻了船,看來也是時候讓我歇上一歇了。”
破軍的嘴唇翕動了幾次,才輕聲問道:“櫻姊,難道你是知道不是雪的對手,才被迫降服的嗎?如果您另有思量,破軍定然會毫無條件地與您站在一處。再肮髒的事情,我們都要一起做……”
“不是雪,是雪王殿下。”雨櫻淡然地糾正著他。
破軍的臉色乍變。
雨櫻否定的不是他細小的“錯誤”,而是否定了他微不足道的希望。
“這一次,您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屈居人下了。”
“他的實力你也看到了,當他的手下,咱們不委屈。”
雨櫻擺弄著指甲。
她每次擺弄指甲,都是有什麼不能言說的情緒。
難忍的沉默,在二人之間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