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原本計劃中的一環。
然而在沐魂到來的時候,他卻驀然發現,他的計劃崩盤了。意想不到的角色登場,使得他想好的計謀也變得無法施行。
他以為一切都是偶然,然而當他望著坐在伊顏身邊,眼眶中湧溢著淚水,眼神卻異常淡漠與冰冷的神情時,他猛然驚醒——一直以來,他實在是過於低估這位從呱呱墜地那一刻,就已經被烙下了“平平無奇,唯有模樣很精致”的花瓶少女。
雖然法力靈力都達不到一般仙靈的水平,在織陣凝界上卻有著絕佳天賦。
沒有能夠一擊破魂的絕技,卻擁有可以讓其他生靈都歎為觀止的舞技與對樂律的理解。
這些意想不到的能力已經足夠讓那些輕視她的魂靈瞠目結舌。
然而,此時此刻,他才清清楚楚地體會到——那副懶理事實的冷漠,實際上不過是她故意戴在臉上的麵具。與笙歌的天真,自己的禮賢與默穹的和藹並無根本上的區別,隻是故意拒人於千裏之外,反而會讓他人忽視她的偽裝。
他發現了,卻已經失去了任何的意義。
自詡正義或是牆頭草般的仙族鄙夷的眼神對他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唯有對他怒目圓睜的伊顏,才讓他覺得棘手。
六成實力的伊顏都無法戰勝,更不用說盛怒之下。
力量不足,在說什麼都是狡辯的情況,浮韶隻能再次勉強自己放下自尊,和顏悅色地笑道:“那你想怎麼解決?”
哪怕關係疏遠,若離仍是他的親外孫女,在剛將她的手腕殘砍斷以後,竟然還能笑得出,還好意思用這種外交般的口吻說話?
伊顏看著他的笑臉一陣惡心,冷冷道:“你不要問我,問我的孫女想要怎麼解決。如果她想簡單了事,我立刻就放你走;想要你的手,我也隻能得罪了。”
“爺爺,這樣太誇張了……我哪裏有權利要一界之王的手呢?”
“哈啊,他以為就他自己個高高在上,別的魂靈都如同草芥?憑他怎麼欺負還得考慮到他的地位從輕?冥界不是總喜歡打著不以血統論高低,隻站在規矩與能力的一邊麼?難道浮韶老兒給自己特權?這未免也太不合理了。”伊顏撓了撓頭發,“哼”了一聲道:“哈啊,我倒是忘了。那些什麼以能力判處的鬼話,隻是你為了登上王座而說的廢話罷了。從你對沐魂、對莫吟心的態度來看,共苦可以,想要同甘隻是天方夜譚。你以前任冥王沒有定規為由把他推翻,一轉眼就帶頭破壞還真是夠厲害的啊——哎呀呀,就是前幾日,你是不是還破格提拔了一個四階冥族?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你親手定下的條框架空?可惜啦,就像我腦子這麼不好用的,都看出了你的目的,你覺得天冥二界會有誰看不出來呢?”
“九天王,你手臂未免也伸的太長了——這是我冥界自己的事情,與你有何相幹?你現在好好利用你這一身蠻力,為你那滿肚子壞水的孫女‘討公道’就得了,少在那裏多管閑事。”浮韶拳頭捏出聲響,不耐煩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