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這樣喜歡寒幽嗎?

墨蓮忽然有一些同情她,也佩服起她的心性來。

她們二人,交疊點,放在一處,隻是淡淡的影子。

墨蓮卻知道,發生在舞靈身上的所有。

若她被心愛的人如此對待、背叛後,她甚至也不知,她能否做到如舞靈一樣,堅定如初。

寒幽,你小子能遇見她,真是你命中的幸運啊。

可是,她碰到你,卻是她最大的不幸了吧。

“其實寒幽……他……他變了……”埋藏在墨蓮心底的那個秘密,脫口欲出。

許久都不再曾有過歉疚的她,深深的負罪感與自我譴責,讓她幾乎想跪在舞靈的麵前,求她原諒這所有的孽。

“那又有什麼?”舞靈清脆地打斷了她的話:“喬木年年常翠,卻已非舊葉。世間哪裏有那許多一成不變之事物。隻是,無論他如何改變,我知道,我的情誼不變,那便夠了。”

所有的明慧人,都被她這番情感驚住了。雲錦不了解夢煙與這“散羽”,也就是舞靈間的關係。

不過,如果有這樣的一個女子,一同與她爭潯哥哥,那就她這份誠摯的心意,就贏了大半。

流楓不禁問道,曾是她妹妹的人:“他變的不隻是性格,而且還變心了呢?”

“變心就變心罷。他覺得另外一個女孩,能更讓他上心,更值得他托付,那我一定會祝福他。”幹淨與清澈的笑顏:“反正,喜歡一個人,不就是,他笑我便喜,他哭我便哀嗎?說起來,這話還是哥哥告訴我的呢。”

蕭海霧靜靜地,截斷了每個帶毒的指甲。把它們捏得粉碎。

曾有人告訴過她,喜歡,就是占有,占有他的一切,把他的所有籠絡而來。

從來沒有一個人,告訴過她,其實,還可以隻期盼著他的幸福,獨自開懷,與你無關。

她有些後悔,如果她早些聽得這樣的道理,那麼,她也許就不會一生鬱鬱,所有的悲劇也許就不會發生。

她的血液與骨髓,蒙蔽於頭腦與心窩的,淤泥一般黏糊糊的事物,都在她截斷了帶毒的指甲時,奇跡般地消散。

吸入肺腑之氣,如此甘甜,身體是這般的輕盈。

好輕鬆,竟是如此的輕鬆。她愛上慕野吟,與魔族簽訂契約後,從沒有如此暢快。以至於她誤認為,那種陰鬱與沉悶是常態。

下了狠毒的蠱咒,搶奪來婚姻,明月樓之死。全部成功,卻根本沒有一件,讓她的心真的暖意融融。

在慕野吟告訴了她塵封的實情,她很憤怒,怨恨,恨不得將其撕碎。

可細細想來,腳下的路,全是自己走的。

都不過是現世報應,有何可哀。

她自己做過的事情,比這過分得多。別人又會是怎樣的恨她……

蕭海霧脫離了執迷與魔念,隻為舞靈的一言渡化。

她脫離了那圍繞她的愁緒,也像個普通人一般展露了她的笑顏。

舞靈優美地轉了個圈,水鏡映出蕭海霧的麵龐。

她那張始終陰雲密布的臉,原來也可以這樣美麗。

“去吧。”舞靈將手置於左側的胸口,護住了自己的心髒,“向慕野吟,我哥哥和明月樓的牌位,說聲對不起,放下你的癡執,歸於本位吧。”